面臨生死危機的衆多修士群情激憤,身陷邪陣絕境之中,即使躲起來也無法獨善其身,他們除了聯手合力往上攻擊大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此刻是别無它法。
城内勢力迅速抱團,再大的私怨在此時也放下了。
萬尚武的聲音再度傳來:“老夫給你們一次機會,合圍那座客院上方的男子,和那個挑撥離間的嘴賤夢魅,給老夫創造誅殺賊子的良機,老夫可以不追究你們輕易相信賊子的罪過。
大戰将起的關鍵時候,老夫怎會忙着誅殺自己人,用你們的腦子好生想一想?
盛老能夠控制大陣,不讓血禁霧氣傷到城内自己人,隻針對異域賊子,不放開城防大陣口子讓伱們先出來部分,是沒有把握阻攔四階夢魅渾水摸魚逃出生天,還不明白嗎?”
萬尚武難得有如此耐心,逐條解釋給下方的修士聽。
再次看到活下去希望的城内衆人,又一次陷入矛盾,不知是該信萬老怪,還是齊心協力往上沖去拼一個魚死網破?
很可能萬老怪是利用他們對付異域五階高手,讓他們血拼增強邪陣威力,然後将兩敗俱傷的他們統統一網打盡,好處獨得,所有活口也滅得幹淨。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們這些沒腦子的蠢貨還抱着幻想,一再延誤逃生的時間,愚不可及也!你們當中的陣師眼睛長屁股上了,還沒有看出邪陣沒有布置完全,盛老鬼在一次性催發其血禁霧氣,他哪裏還能控制邪陣不讓血禁沾染你們這些被抛棄的自己人?
城内不能飛起來的凡人和低階修士已經陷入血禁,血肉生機魂魄盡皆被污染,正在爲邪陣提供能量,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好自爲之吧。”
遊夢長很貼心地揭穿城外老怪的險惡用心,言語仍然惡毒不中聽。
城内有數千凡人和低階修士,先前慌亂成一團,此時已經神情呆滞腳步蹒跚。
大難臨頭各自飛,原本能夠飛在空中修士,顧不得下方凡人和低階修士死活,此時得到提醒,發現果然情況有異。
好些個被羞辱痛罵的陣師忙落下去一些,稍稍接觸下方越發濃郁的血霧,有人已經喊了出來:“不要再信萬老怪他們,往上沖才是生機!”
“血禁霧氣已經失控,萬老怪信口雌黃,與老怪拼了!”
“快往上沖,遲則死無葬身之地!”
其他陣師紛紛大叫,不管有沒有看明白邪陣的古怪,此時都不重要了,爲了活下去,他們必須堅定所有人的決心。
三番兩次被萬老怪欺騙的城内修士,怒火徹底激發。
沒有退路可言,那麽隻能拼他娘的。
一支支小戰陣迅速組成一個個百人戰團,到後面合起來連接成一個數十丈大小圓球狀整體,所有人衆志成城,爆發出來的戰力即使五階修士單獨對上,也得避其鋒芒。
城防大陣上空,穿着赤紅法袍的萬尚武居高臨下,俯瞰城内狀況,嘴角流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他是故意激起所有人心底拼命的欲望,不管是往他這個方向,還是往客院去,皆可,隻沒想到下方那個四階夢魅,巧舌如簧,無形中會與他配合得如此默契,倒是省卻許多口水。
另外一邊穿着黑袍的盛從賢面容儒雅,左手虛托一隻稍顯扁平的黃玉小碗,正是浮玉城的城防大陣總驅法器,碗邊緣鑲嵌一圈土晶寶石,随着他手指靈巧撥動,黃玉小碗旋轉着激發出越發強烈的光芒,寶石明滅不定。
他右手握着一顆血紅珠子,珠子内裏有十數處光點隐約閃爍。
口中念念有詞,盯着下方戰團成形,衆人怒氣和氣勢皆達到頂峰,這樣的靈魂才達到他的需求,喝道:“血禁霧罩!”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在城内地面附近流淌的血霧,突然狂暴卷起,飛沙走石,短短時間内整個城池陷入血腥氣息之中,地面數千人倒斃在霧氣中,血肉魂魄被吞噬一空,剩下一具具幹癟枯黃軀殼。
濃郁的血霧将往上拼命沖去的戰團裹住,侵蝕着衆人合力弄出來的法術護罩。
此刻,衆人合力弄出的戰團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他們即使不呼吸,封閉了全身毛孔,仍然感覺血禁霧氣無處不在,針紮一樣攻擊着體表,視線所及一片血色,已經不辯方向,心底恐慌滋生。
“快,往上沖啊!”
“錯了,那是往下,趕快倒轉方位!”
“沒錯,老周别聽他瞎指揮,咱們耽誤不起時間,往上沖!”
“蠢貨你們急着去送死嗎?老子不奉陪了!”
激烈分歧産生,整個臨時戰團在争吵聲中四分五裂,各自爲政往自己認爲正确的方位沖去,無一例外,所有戰團以狂野拼命的架勢撞到地上,摧毀無數房屋。
血禁霧氣籠罩在絕望的修士身周,趁虛而入,慘叫聲四起。
唯獨張聞風所處的百丈附近,幹幹淨淨,血禁霧氣繞開他這片區域,洶湧席卷。
玄元劍在手,諸邪不敢前。
他明白兩個老怪物用屠城之法,既滅掉了活口,又能爲邪陣積蓄力量,再以雷霆之勢對付他。
所走的大道路子不同,站定的立場不一樣。
兩位老怪物既然敢做出屠城惡事,便不擔心會招惹上天降罪。
張聞風此刻分心幾用,他一直在默默蓄勢,爲出劍做準備,他左手攏在袖内,托着玲珑木塔,塔内核心那顆通天木珠子緩緩轉動,經文隐約浮現。
耳中聽着此起彼伏傳來的凄厲慘叫,他神色無動于衷。
也就約一刻鍾,最後幾個四階修士在無限痛苦哀嚎中倒斃,城内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靜,盛從賢以陣師之能,輕松屠盡一城修士。
霧氣鮮紅欲滴,朝着被困的張觀主緩緩合圍擠壓。
空中傳來萬尚武的詢問聲:“老夫還不知道友貴姓,方便告之一聲否?”
張聞風憑空獨自立在客院上方,沒有理會老怪的問話,他正準備往四周出劍,試試以力破之,将粘稠如幕的血霧撕裂,爲遊老在下方布置陣法多争取時間。
不管是陣道、符道、劍道,後面殊途同歸的一點,都是對力量的運用。
他處于摸索天地規則的起步階段,卻也看到的比金丹境時候高明多了。
符骨傀儡始終站在他身後,持劍守護着。
“張道友,可以下來了。”
聽得遊老傳音招呼,張聞風毫不猶豫一閃身,落到東廂房屋檐台階上,徑直邁步走進黑氣彌漫的房間,符骨傀儡緊随其後,并将剛剛打開的木門關上。
空中傳來一聲詫異,盛從賢笑道:“有點意思啊。”
在他眼皮子底下,那個夢魅布置出一座他看不懂的小陣,在城内死地自成一片獨立的小空間。
死中求活局,遇到陣道高手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