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執擡頭問道機:“道機師兄,難道我們經書閣一脈真要斷絕在宗主一脈之手嗎?”
道機臉上滿是不忍的神色,咬牙道:“李執師弟,如果還有其他辦法,我又何嘗願意?天賜是我看着長大的,他的秉性如何,我很清楚。此次他進入重地破壞了大陣,本就是死罪。可是,我相信他是無心的,這些都可以不追究。可是,金靈之心事關天機城的安危,直接關系到天下蒼生的存亡。試問,我可以徇私嗎?”
青海真人開口說道:“道機師兄,天賜此等情況從未遇到過,即便使用破開氣海的方式,也不一定可行。我覺得,可以先查閱古籍尋求其他更穩妥的方法。大陣短時間内有金靈脈的支撐,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道機真人聞言眼神一亮,這的确不失爲緩解此時僵局的辦法。他正要點頭答應,闫火就已經開口反對了。
闫火道:“金靈之心畢竟是靈氣所化,誰知道會不會随着時間慢慢被同化掉?時間拖得越長,這種可能性就會越高。到時,這個責任誰來負?”
闫火的話音落下,元劍宗在場的所有人臉上都難看起來。誰都知道闫火此時是要逮着不放,硬要元劍宗現場給個說法了。這樣,事情就一點回轉的機會都沒了。
李天賜本來見事情出現轉機,心裏的大石自然是放下不少。可是,闫火此人明擺着要抓着不放,估計是想着和爺爺李執作對,他第一次覺得會有人如此可恨!
闫火看着元劍宗衆人難看的臉色,心裏忽然覺得很痛快。剛才李執的喝問讓他丢盡了臉,依照他睚眦必報的性格,自然不會讓李執好過。闫火臉上露出了得意地神色,挑釁地看向李執。然而,他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隻見李執一把拔下身後的仙劍,渾身氣勢瞬間一暴漲,然後一劍朝闫火劈了下去。
其他人都是大驚失色,一時都沒反應過來,也來不及阻攔。
身處其中的闫火直接面對李執的攻勢,感受最爲真切。面對李執盛怒之下全力出手的一劍,闫火真正感覺到生命受到了威脅。
不過,闫火好歹也是煉神境的高手,匆忙之下趕緊手掐靈訣,一招火龍術迎向了李執的劍訣。
然而,闫火畢竟修爲比不上李執,而且是匆忙應對。火龍迎上李執的劍影後,一觸即潰!
闫火急忙連補幾層防禦,依舊沒能擋住李執的攻勢。他整個人都劈得倒飛而出,直接撞爛了身後的桌椅,連退好幾步才停了下來。闫火在衆目睽睽之下吃了個大虧,自然是羞得滿臉通紅。
“我劈死你,看你嘴賤!”李執說着又要揮劍而上。
不過,道機真人已經反應過來,閃身抓住了李執拿劍的手:“師弟,别沖動!”
李執怒道:“我怎麽能不沖動?天賜是我孫子!”
闫火也是惱羞成怒,嚷着要元劍宗給個說法。李執如此對待他,是不是看不起炎日谷。
而李執聽到闫火的叫嚷,更加是火上加油。要不是道機一直攔着他,估計李執就要把闫火給劈了。
宗門大殿之内頓時陷入了一片勸架的混亂中,李天賜看得也是一陣無語,他心裏明白,爺爺李執是要引來衆人的注意力而已。然而,拖得了一時,能拖得了一世嗎?
就在此時,大殿之外急步走進來一人。來人還未近前,就已經急聲喊道:“不好啦!不好啦!”
來人走近,衆人才看清是元劍宗大弟子龍玉軒。
龍玉軒走進宗門大殿,看到殿内劍拔弩張的形式,也是微微一愣。
道機皺皺眉問道:“玉軒,什麽事這麽驚慌?”
龍玉軒才想起正事,行禮回道:“師父、幾位師叔、還有各位前輩,極北山林的兇獸有異動了,正往我們的防線沖來!”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全都從椅子上站立起來。
道空真人急問道:“兇獸潮真的生了嗎?有沒看到高級兇獸的身影?”
龍玉軒回道:“回禀師叔,目前我們還沒看到高級。不過,兇獸的數量實在太多,我們也無法保證會不會有高級兇獸混雜在其中。”
道機對龍玉軒吩咐道:“玉軒,你先回去安排各峰弟子的防線,我們随後就到。”
龍玉軒應“是”回禮後,匆忙離開了宗門大殿。
道機繼續說道:“天賜的事等兇獸的威脅過後再做商議。孫崆長老,你回重地開啓金靈防禦大陣,三位師弟和冰月師妹助我主持元劍誅魔陣,留在大殿坐鎮陣眼。李執師弟,你留下守護大殿和幾位師弟師妹的安全。各宗的長老獸潮再現威脅蒼生安危,請協助我元劍宗抵禦兇獸。”
“道機師兄,你此話就見外了。守護天下蒼生安危是我正道的職責,又怎麽會隻是元劍宗的事情?共同抵禦兇獸自然是我們義不容辭的!”天池山的玲清上人開口應到,碧落林和巨石窟的兩位長老都起身應和。
玲清上人和其他兩宗長老在李天賜的事情上一直保持沉默。
張穎隊伍的失蹤對天池山來說是個極大的打擊。現在獸潮爆的情況下,張穎這支隊伍怕是兇多吉少了。此時,玲清上人肯定抱着多殺兇獸,爲門下弟子複仇洩恨的想法。
道機真人沒有過多停留,對各門長老拱手回禮後,率先走出宗門,往元劍宗後山而去。
闫火恨恨地瞪了李執一眼,一甩衣袖跟在道機真人身後,走出了宗門大殿。其他三宗長老也都随後跟上。
殿中四位真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和李執說些什麽,相視一眼,都輕歎口氣,默契地走向大殿正北的元祖神像。四位真人在元祖神像之下的蒲團坐下,手上開始捏起一些艱澀難明的手印,應該是引動道機口中的元劍誅魔陣。
李天賜猜想,元劍誅魔陣應該就是陣法重地之中用仙劍勾勒而成那個殺陣,是元劍宗守護宗門最大的殺器!
大殿之中一下靜默了起來,李天賜擡頭看看李執。此時單獨面對爺爺李執,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李執靜靜地看着李天賜,臉上的神色複雜難明,誰也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沉默半晌,李天賜聲音沙啞地開口說道:“爺爺,對不起!”李天賜說完,低下頭不敢看李執,他心中十分愧疚,知道自己闖下的大禍讓爺爺李執十分難做。
李執輕歎口氣,揮手間在周圍設下一個隔音屏障:“天賜,你好好給我說說,到底生了什麽,爲什麽會出現這樣的事?”
李天賜點點頭,他也沒有隐瞞,一五一十告訴了李執,包括自己認識小妖女夢柔的事。
當李天賜在宗門大殿給李執細說整件事情經過的時候,元劍宗山腳下的小集市中,玉姨正匆忙走進原來夢柔呆的那個小院子。
玉姨走進屋内,一名身穿紫色長裙少婦打扮的女子正背對着門口站在窗口前。她正擡頭看着窗外遠方的天屏山脈,似乎陷入了沉思。
玉姨走近少婦微微俯身,聲色焦慮地說道:“大小姐,據内線回報,小姐潛入元劍宗破壞他們防禦的計劃失敗了,小姐失手被擒。”
少婦聞言轉過身來,看起來像是個三十出頭的冷豔少婦,淡淡的妝容配合一身得體的打扮,顯得端莊高貴。她眉頭皺了皺,臉上依舊是那麽冷靜沉着。
少婦走到屋子中間的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茶輕輕推向玉姨,然後緩緩說道:“玉蘭,先喝口水緩一緩,有什麽情況慢慢說,急也無補于事。”
玉姨看了看少婦,估計深知少婦的作風,沒有拒絕。她接過杯子,一口喝掉裏面的茶水。喝完後,她手裏繼續撰着那個杯子,臉上的焦慮依然沒有減少。
原來玉姨的本名叫玉蘭,那這個能直呼她名字的少婦應該就是夢柔的師父,也就是玉音門的門主。
如果是道機李執這一輩的人在就會知道,這女子叫夢姬,有個“玉音幻仙”的稱号。一名邪道女子,卻有個仙的美名。這并不是說她的容貌,而是說她的幻術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夢姬看到玉蘭的神色,輕輕地搖搖頭:“玉蘭,你跟了我這麽多年,還是學不會冷靜處事。”
玉蘭低頭應道:“玉蘭愧對大小姐的教誨,不過玉蘭一切隻要聽從大小姐的吩咐就好。”
“說了你也改不了,好了,說說夢柔那丫頭的情況吧。這丫頭居然膽大包天,擅自做主跑去元劍宗搗亂。要是元劍宗的大陣這麽好破壞的,幾千年了還會留到現在?以往那麽多高手都是有去無回,就憑她那點小聰明就能奏效?”夢姬說到最後,言語中雖然是恨鐵不成鋼,但也顯露了她的關心。
玉蘭說道:“元劍宗此時正是内部防守最空虛的時候,小姐的安排其實十分周詳,潛入進行得也十分順利。可是不知道怎麽被現了,還牽扯了一個元劍宗的當代弟子。”
夢姬疑惑道:“哦?牽扯了一個元劍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