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要求倒是有點出乎李天賜的預料。李天賜本想着他們會希望看到大陣現在這個樣子,那他們說不定還能偶爾離開這裏,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不過,老龍龜接下來的解釋讓他明白了老龍龜的一番苦心。
老龍龜表示,這裏的妖族早已習慣了這裏的生活,一旦接觸外面的世界,就會打破這裏的甯靜。而且留個念想給他們,反而會成爲一個埋藏的禍端,說不定會把他們帶上一天不歸路。
再說,大陣如果不修複,不知道還能否繼續和源大6保持靈氣的循環。最可怕的是,大陣是這個空間的基礎,如果不斷被破壞,這個空間終究會面臨滅亡。
接下來,養傷中的李天賜,擔任起指揮修複大陣的工作。整個妖族村落開始熱火朝天地行動起來,修複大陣的石材被源源不斷地從旁邊的大山開采出來,運到大陣所在的山洞裏。
在齊雯的幫助下,打開了一條進入大陣裏面的通道。妖族中身強力壯的男丁都被派去負責填補裂開的石縫,而女性們則在李天賜的指導下,開始雕刻出用來修補陣紋的石刻。
轉眼間,李天賜在妖族空間中已經呆了将近一個月。距離他在黑石林失蹤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時間,元劍宗上下幾乎都已經接受了李天賜和齊雯已經遇難的消息。
冰月真人從天霧森林回來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閉關的練功房裏,沒有見過外人。整個水月峰上下的事務都交到了大弟子周敏的手裏,連周敏也隻能給她送送飯菜,也沒見到過她的身影。整個水月峰上下好像都能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沉重感。
一個月前,從石鏡城趕回元劍宗的錢靈傑直接把自己關在房裏,連續一個月都飯菜不進。要不是他修爲不淺,估計早就餓死了。最後,生怕他會出事的道機真人勸阻無效之下,隻能打暈他,強行給他灌了一些藥湯。
連一個多月前動身離開去找李天賜的李執也變得銷聲匿迹,整個元劍宗高層心頭都彌漫着陰層層的壓力。如果李天賜和齊雯被證實遇難,李執又下落不明,這對元劍宗來說,無疑是一次慘重的打擊。
道機真人不得不嚴令一切知情的高層封鎖這件事情的所有消息,以免給宗門帶來不必要的動蕩。面對如此情形,道機心頭很不是滋味,仿佛再次回到兩百多年前自己剛繼位時的狀況。時隔多年,宗門在他的勵精圖治之下,甚至變得更加興盛。可是,這次的事件帶來的影響似乎又有了當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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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空間大陣的石壁陣紋終于在李天賜的親自指導下修複完成了,山洞中的光陣脈絡再次變得連貫起來。
大陣完整之後,李天賜能明顯感覺到大陣的威力增強了不止一倍。想當初,在陣靈蘇醒前,沒有齊雯的幫助下他們也硬生生撐到了大陣三十米的範圍内。當大陣修複完成後,遠在半百之外他們就已經完全無法靠近了。
同時,李天賜也暗暗慶幸,如果不是大陣威力大減,他們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如果大陣的威力不減,陣靈支配大陣的威力也不是老龍龜能支撐得住的。依靠大陣的威力,陣靈幾乎瞬間就能抹殺掉他們幾個。
在大陣修複的過程中,李天賜才注意到,空間的出口其實就在那條裂縫的下面。隻是出口和裂縫處在一起,讓他們誤以爲那裏也是裂縫的一部分。
面對出口,妖族的子民出奇地沒有一個人想進去探究,反而各個都離得遠遠的,似乎那裏藏着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李天賜明白,面對未知的東西,人們往往都會抱着畏懼。好奇心人人都會有,可是好奇的代價是離開家園,那誰都會自然地感覺到恐懼。
此時,李天賜的傷勢已經不影響他行動了,也到了他們該離開的時候。
這一天,妖族整個村落的人都親自送李天賜三人到了大陣前。老龍龜的身影顯得更加蒼龍了,不過臉上依舊是那份從容的微笑。小白鶴攙扶着老龍龜站在送别隊伍的最前面,鹦鹉兄弟一左一右地停在小白鶴的肩膀上,不斷地給李天賜他們揮翅道别。
在修複大陣的過程中,和李天賜相處最多的就是身爲妖族族長的虎子。面對離别,已經修行幾千年的他依舊是老淚縱橫地帶着族人給李天賜揮手送行。
看着這群特别的朋友,李天賜現自己不知不覺就已經對他們有了感情。在邁入出口前,他深深地吸口氣,回身好好看一眼這些前來送行的妖族朋友。然後,舉起手來揮手道别後,毅然踏入了出口通道中。
李天賜心裏明白,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外面還有他更重要的親人和朋友在等他回歸。想到爺爺李執,還有死黨錢靈傑,李天賜忽然有點歸心似箭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失去音訊這麽久,一定會讓這些自己親近的人擔心壞了。
這條出口通道出奇的長,而且是一路向上的。等他們從通道出來後,現自己竟然是站在大陣那座大山的頂峰上。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林子,一條筆直的小路直接探進了林子之中。看來這條小路,就是離開這片空間的指引了。三人再次看看這片滿是山林的空間,看看遠在天邊的妖族村落,無聲地往前方踏去。
李天賜三人順在小路在林間兜兜轉轉了大半天,最後再次遇到了一片彌漫了淡淡霧氣的區域。
三人算是明白了,這些霧氣其實是空間大陣的障眼法,目的就是讓進入裏面的人無法察覺自己已經是走在一個空間穿越的陣門上。同時,他們心裏也有小小的激動,他們終于要踏上回家的路了。
當他們穿過霧區後,他們現自己還是身處在一片茂密的樹林裏。等他們穿過樹林後,驚奇地現自己出現在一片淺灘前。淺灘之後,是一條碧波蕩漾的河流,對面就是連綿的懸崖峭壁。看來,他們要順着這條河流離開這片山林了。
李天賜跟着齊雯禦劍而行,三人沿着河流往前飛去。
在一處支流的地方李天賜似乎心有所感地往裏看了看,似乎看到了一處山谷,卻沒看到什麽引起他注意的。他奇怪地搖搖頭,由齊雯帶着瞬間消失在河流前方。
李天賜并不知道,他和李執就這麽擦肩而過了。
小半個時辰後,李天賜三人在河流岸邊遇到了一條小村莊。他們下地裝作迷路的旅客進入村莊,問清方向後,現這裏離雙界城不過幾十裏路。
此時,妖女也到了和他們分道揚镳的時候了。
一個邪教聖女、一個正道親傳弟子和一個正道内門弟子被命運安排到了一起,曆經生死考驗。可到最後,他們的軌迹依舊回到敵對的立場上。
三人站在村口沉默着,每個人心裏都是複雜難言。曾經生死與共,再見就是敵人。
妖女抿抿嘴打破沉默:“我走了,你們保重。”
李天賜看了看妖女,又側臉看看欲言又止的齊雯,隻能輕輕地“嗯”了一聲,點點頭。
妖女看到李天賜回應,臉上倒是泛起了淡淡的笑意,轉身往雙界城的方向飛去。
妖女的身影很快成了一片紅影,李天賜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遠處傳來妖女的聲音:“呆子,記住,我叫夢柔!”
李天賜聞言愣了一愣,才想起“小妖女”叫習慣了,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夢柔?這名字和性格不太對~”李天賜嘀咕一句。他一擡頭,卻現齊雯饒有深意地看着自己。李天賜不解地問:“齊師姐,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齊雯轉開目光,裝作沒事地回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妖女好像對你特别上心。你可要小心些,别被她迷惑了。”
李天賜笑了笑:“想迷惑都沒機會了,回了宗門都不知道還有沒機會出來。”
齊雯顯然對李天賜的回答不是很滿意,輕“哼”一聲,轉身走開。
李天賜回身往妖女立刻的方向看了一眼,趕緊動身跟上齊雯的腳步。
在齊雯的全力飛行下,兩人終于在夜幕降臨之前趕回了元劍宗。
兩人的回歸立刻打破了元劍宗多日的沉寂。
最早得到消息趕到的是道機真人和錢靈傑。
錢靈傑蓬頭垢面的樣子倒是吓了李天賜一跳。他抱着李天賜又是哭又是笑,眼淚鼻涕擦了李天賜一身,最後幹脆暈倒在李天賜懷裏。
李天賜看到錢靈傑的反應,心裏也是滿滿的感動。隻是,錢靈傑近一個月沒有梳洗,把他也熏得夠嗆。
第二個趕來的冰月真人,風風火火趕來的她倒是一反從容淡定的常态,像個母親一樣,直接扶着齊雯上下打量,直問齊雯有沒哪裏受了傷。
齊雯深受感動,雙眼含淚直接跪下,直說自己不孝,讓師父擔心。
可立刻就被冰月真人扶了起來,笑着寬慰回來就好。
李天賜第一次看到冰月真人笑的樣子,讓他有種冰雪初融的暖意。
最後,李天賜現爺爺李執并沒有出現。從道機真人口中得知,李執出去找自己的下落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音訊了,李天賜不禁擔心。
道機看出李天賜的擔憂,讓李天賜不要太擔心了,李執的修爲高深,不會有什麽危險的。道機會盡快安排人傳信給雙界城的人,讓他們留意李執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