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在地上一蹬,整個人往前竄出三四米遠,幾下就消失在一片林子中。他的身影在林中快閃過,隻在碎石地上留下一串淺淺的小坑。
再往前奔了一大段路後,李天賜開始感覺有點吃力了。他力一路狂奔,身上又帶着幾百斤重的東西,再強悍的身體都有點吃不消。
他現路上多了一些身穿弟子服飾的師兄師姐。不用說,這些人就是專門接送那些中途放棄的弟子的。來到這裏,選拔路程已經過去大半了。有些實力差的、毅力不足的弟子估計就堅持不下去了。他喘口氣,咬咬牙,往遠方已經隐隐可見的天極峰奔去。
此時,劉威正一路全力追趕。爲了追上李天賜,他把跟在他身邊的兩個人都給甩下了。他下了決心,必須在第一階段就把李天賜從選拔中淘汰掉,讓李天賜一輩子都活在别人的恥笑中。隻有這樣,他心裏才會覺得痛快。他認爲劉家三兄弟阻擋了李天賜一段時間,再加上自己的全力以赴,肯定能趕上李天賜的。
可是,他來到天極峰下,依然沒有碰到李天賜。“難道那廢物在路上躲起來了?還是已經放棄被帶回去了?”劉威不禁心想,他感覺很不甘。如果不能親手羞辱李天賜,他都咽不下忍了兩年這口氣。他知道,自己肯定沒辦法找宗主兒子算賬,所有的債都得由李天賜來還。
劉威看了看眼前的天極峰,又看看身後的來路,最終一跺腳往前飛奔而去。他總不能爲了找李天賜而把選拔都給放棄了。他心裏再次肯定,李天賜半路放棄被帶回去了。他不認爲李天賜有能力在他之前趕到終點,即便他晚了兩炷香(半個時辰)時間才出。
當劉威到達終點後,從長老的嘴裏得知,李天賜竟然已經到達終點,剛被送回去休息了。雖然成績不是十分優異,達标是肯定的。他不禁感到一陣氣悶,捏住拳頭暗暗誓:“李天賜,你最好别在明天的選拔遇到我。不然,我一定讓你後悔進了第二輪。”
原來,按往年的慣例,第二輪的選拔是擂台賽。達标的前一百二十四名弟子會按成績好壞進行順序和倒序編号,各編六十二号。遵循強弱匹配的規則,順序第一和倒序第一一組,順序第二和倒序第二一組,如此類推。第一輪過後,就剩下六十二人。然後再次配對一次,就剩下三十一人了。這樣可以保證擂台賽的效率,又保證有能力的弟子不會因爲強強相遇而被埋沒。
當然,不要以爲這麽簡單就可以拿到名額了。這三十一個入選的弟子還得接受三次挑戰,成功守擂讓衆人信服,才能守住自己這個内門弟子的名額。
而劉威在暗自生氣的時候,李天賜、楊希和八個達标的弟子早已被内門師兄禦劍帶着,一同回到聚仙台上。男弟子已經出了四組,第五組正在整裝待,場上還有大半的人。而觀仙台上的各位真人和長老已經返回靜修之處。
場中弟子看到李天賜被送了回來,立刻就爆一陣喧嘩。過去了這麽久,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了李天賜的身份。可沒幾個人覺得,這個大家口中的廢物真能通過選拔。隻當這是宗門故意給他們增加名額的。
“你們看,那個廢物被送回來了,估計一半路都還沒到就選擇放棄了吧?哈哈!白白給我們多送個名額。”
“真丢李長老的臉,一個時辰都撐不住。要是我,躲也躲夠一個時辰再回來。真不知道害羞!”
“你們看,他被師兄送回來還一點羞愧的自覺都沒有。我都替李長老覺得不值,還不如收我做孫子呢!”
······
可慢慢地,也有人覺得不對了。
“好像不太對,你們看,楊希也在裏面。他可是一組裏面實力最強的那幾個,他也一起回來了。”
“對啊,二組實力最強的也有幾個在裏面。”
“不會吧,難道他成功了?”
“不會的,估計他放棄了,剛好跟着那些達标的人被送了回來。”
“對對,應該是這樣”
······
就在這些候選弟子驚疑不定的時候,負責裁判的孫崆長老已經朗聲公布:“恭喜第一批達成考核标準的十名弟子,剩下的弟子請加倍努力!”
場下立刻爆一陣驚呼。如果是往常,此時更多的應該是對強者的崇拜。而這次,卻是各種猜疑。
“什麽?那家夥居然達成了?”
“不會吧,難道是作弊?”
“你白癡啊,那麽多護法師兄師姐在,怎麽作弊?”
······
随同李天賜一起返回的幾名弟子也是一陣皺眉,正在等待接受喝彩和推崇的他們,迎來的卻是陣陣的噓聲和質疑聲。有的人甚至直接就問:孫長老是不是搞錯了,這批人會不會是被淘汰的。
負責宣布的孫崆長老也是一陣臉色黑:“放肆!你們當我老糊塗了嗎?”一陣肉眼可見的聲浪瞬間壓下了所有人的質疑聲,振得場下的候選弟子耳朵嗡鳴不已。爲了鎮住混亂的場面,孫長老還刻意在聲音中加上了獅吼功法。
看到場下弟子噤若寒蟬的樣子,孫崆長老也是一陣苦笑。他主持了這麽多年内門選拔,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他無奈地看看李天賜,然後對十人擺擺手說道:“你們下去休息吧。等所有人考核結束,排名榜單就會出來。入榜的弟子做好明天擂台賽的準備,擂台賽規則也會寫在榜單上。”
孫崆長老宣布完就不再理會這些弟子,重新回到陰涼處靜心打坐。達标的幾個弟子包括楊希,都神色複雜地看了看李天賜,然後都散開了。
這時,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摟住了李天賜的肩膀,把李天賜帶到了一旁。他笑嘻嘻地對李天賜說:“挺不錯的嘛,第一批回來!這下天賜你可出名了!”
李天賜并沒有高興,聽到别人的質疑,他心裏覺得很不開心:“小傑,爲什麽他們都覺得我過不了?還要懷疑我?難道,就因爲我不能修習法力嗎?”
原來,這個少年就是道機真人的兒子——錢靈傑。他兩年前和李天賜在主峰雜役房的後山認識。也就是那個時候,他打了要欺負李天賜的劉威。從此,兩人就成了死黨。
錢靈傑被李天賜問得臉上一僵,他無意識地撓撓後腦勺,說道:“他們那是妒忌!誰讓他們沒有個好爺爺,對不對?算了,不要理他們。”
錢靈傑好像忽然又想到了什麽,拿眼睛偷偷看看周圍,現沒人注意後才小聲問李天賜:“天賜,我閉關了一年半。這段時間,李師叔都教了你什麽?入第二輪的弟子大部分都是破海期的修爲,你在力量上很吃虧哦。兩年前,劉威也是仗着力量優勢欺負你。雖然,他們都還用不了法術。可他們有靈力加持力量,還有靈力護體。你有什麽辦法打敗他們?”
李天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爺爺說過,不讓說。”
錢靈傑一拍李天賜胸口,扁扁嘴說道:“沒意思,老是爺爺說。”忽然,他臉上閃過一絲賤賤的笑容。他再次偷偷環顧一眼四周,小聲說:“天賜,你是不是想他們以後都不敢質疑你?”
李天賜點了點頭,肯定地“嗯”了一聲。
錢靈傑嘿嘿一笑,湊近李天賜耳邊一陣耳語。隻能偶爾聽到他說:“你明天這樣,然後這樣~”
等錢靈傑說完後,李天賜一臉疑惑地問:“這樣有用嗎?”
錢靈傑一拍胸口保證道:“當然有用啦!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李天賜想了想,點點頭:“好,聽你的。”
李天賜不知道,錢靈傑心裏此時正暗暗偷笑:“明天有好戲看了,嘿嘿!”
李天賜這時看了看觀仙台,然後問錢靈傑:“小傑,我爺爺呢?”
錢靈傑回道:“被我爹拉走了。對了,天賜,跟我下山去玩吧!山下有個小集市,有很多散修和一些商販會在那擺賣。運氣好還能淘到寶物呢!”
“好啊,我還沒下過山呢!可是,我們怎麽下山?”李天賜一臉興奮地說。
錢靈傑趕緊示意他小聲點:“噓,小聲點,被現就不好了。我跟趙竹鋼師兄說好了,他今天剛好要去那裏采買,讓他偷偷帶上我們。”
李天賜:“哦。趙竹鋼師兄是誰?”
錢靈傑拉着李天賜往聚仙台另一邊走,說道:“走,我路上跟你說。”
趙竹鋼是元劍宗四峰之一——鑫竹峰的親傳弟子。這個趙師兄是個妙人,他入門前的世俗名叫趙鋼。可他覺得名字不夠文雅,就從鑫竹峰裏取了個竹字加入名字中間。元劍宗的親傳弟子一般都不理俗務的,這個趙師兄卻偏偏精于生财之道,是元劍宗近幾百年來唯一一個打理宗門俗務的親傳弟子。有些好事的弟子還給他起了個外号叫“敲竹杠”,在宗門也是一大趣談。
而其他幾峰的親傳弟子李天賜也見過了:主峰劍刃峰宗主一脈的龍玉軒大師兄,蒼雲峰的魏皓師兄,落日峰的柳凡師兄。還有水月峰的兩個親傳女弟子:大師姐叫周敏,師妹叫齊雯。
李天賜聽到齊雯這個名字,腦海中浮現兩年前那個抱着兔子的女孩。“她的名字好像也是這麽叫的。”李天賜心裏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