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罰分爲兩種:一種是對威脅天地均衡的存在的壓制,這種天罰是長期的,就比如像我們四大神族;一種是以天道之力降下的天罰,多以雷劫的形勢出現,用于懲戒世間的邪惡之物或者試圖突破天道均衡的生靈。魔頭出世便大造殺戮,本應受到天罰。可是,按你所說,當時除了天地變色外,并未出現任何天罰的現象。那可能是魔頭身上有某種邪物,掩蓋了他的氣息,讓天道捕抓不到他的痕迹。”
聽了白衣的分析,李天賜想起魔神複生後,魔神的氣息出現了變化。在育魔地的時候,魔神身上隻有嗜血的氣息。魔神從封魔禁地解脫封印後,還多了一種兇戾的氣息在其中。正是這兩種混合的氣息讓那些生靈也産生了變異,變得毫無理智,隻知道嗜血殺戮。
李天賜把自己的發現告訴白衣後,白衣的臉色變得比她聽到魔神的實力時更凝重。
白衣沉思了一會,開口問李天賜:“你是說,傳說中魔頭被個高人封印在一處兇地,想利用兇地的煞氣來煉化魔頭。最後魔頭不但沒被煞氣煉化,反而吸收了這種煞氣,變得更邪惡?”
“是的,魔神複活後,他攜帶的邪氣可以讓生靈失去靈智,甚至會出現軀體上的變異,變異後的生靈都表現得極其兇殘暴虐。”
白衣沉吟了一下,遲疑道:“難道是八荒戾魔像?”
“白衣前輩,你說的是始神當初煉化天地戾氣凝聚而成的八荒戾魔像?”
“嗯,按你的描述看,魔神吸收掌握的新力量極有可能是這個東西。”
“可是,八荒戾魔像被始神鎮壓了百萬年。雷禁宮中的戾魔像都已經化爲烏有,其他地方的怎麽會還在?”
“八荒戾魔像是集合天地間最兇戾的氣息而成,這種氣息隻能以天地浩然正氣去化解。當年始神皈依天道衍化衆生,正是要借衆生之力來化解天地間的戾氣。你說的南荒遠離人族生活的地方,一方面不會影響到人族的生存,另一方面卻不利于化解戾魔像上的戾氣。所以,即便過去了百萬年,戾氣依舊可能未滅。”
“如果魔神真的掌控了這種力量,魔神的實力且不是要比想象中更強?”
“表面看來是如此,事實上卻不一定。戾氣本來生于天地之間,所以不受天道壓制,也就幫魔頭掩蓋氣息。可是,戾氣也受天地間的玄正力量克制。如果你們借大陣之力,引天雷之力對抗魔頭就可以破他的僞裝。到時,他不但要面對靈陣的攻擊,還要應付天罰,反而會對你們大爲有利!”
李天賜聽了眼神一亮,這倒是個好消息。李天賜立刻想到要盡快把消息傳回隕魔城,按時間估算魔神應該再過半個月就會兵臨隕魔城,魔神看到人去樓空的情況還有可能會加快北上的速度。李天賜從這裏趕回隕魔城也要五六天,這麽算起來時間已經很緊急。
白衣也看出李天賜離去心切,并沒有多加挽留,隻是讓他多加小心,事不可爲就要提前撤離,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小白看李天賜李天賜要離去,也從白衣的懷裏掙脫出來,重新跳上李天賜的肩膀,擺明了要繼續跟着李天賜走。
白衣并沒有阻攔小白,隻是叮囑李天賜要照顧小白的周全。白衣可能也是讓小白留在李天賜的身邊,提醒李天賜凡事不要沖動,要顧及自己的安全。
小白身上肯定有她設下的保護禁忌,必要時刻白衣應該是可以保住小白的周全。所以,白衣也沒有過多擔心小白的安全。
李天賜并沒有反對小白繼續與他同行,實際上他已經習慣了有小白的陪伴。如果小白忽然間不在身邊,他可能一時還适應不過來。而且,他知道自己是個相對理智的人,在一般情況下都會考慮到小白安全的。
李天賜直接全速趕回元劍宗,帶上大白後直接離開元劍宗南下。一路南下,他發現有些往北遷徙逃亡的人已經快趕到天屏城。天屏城往北就是元劍宗山門,山門之後就是蠻荒兇獸的聚集地,所以天屏城已經是這些人避難的最北點。
五天後,李天賜風塵仆仆的身影出現在隕魔城外。隕魔城外往北遷徙的人群明顯已經比之前少了,剩下的人要不是從比較南邊逃亡過來的,要不就是隊伍中老幼比較多的。這些人能堅持到隕魔城已經是極爲艱難,最多繞過隕魔城他們就會停下來。即便他們有心遠離隕魔城這塊危險之地,也已經無力再繼續前行。
看着隕魔城内外森嚴的防守,李天賜忍不住有點犯愁。他要把魔神的弱點告訴五大宗門的人隻能找齊雯,其他人李天賜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而且還會讓李天賜的存在曝光。
現在這種情形下,隕魔城内外都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隕魔城内此時應該到處都駐紮了各宗的弟子,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隕魔城内城,除非李天賜能隐身,不然成功的可能性都很小。一旦潛入被發現,肯定會引來很大的動靜,這樣做太不明智。
怎麽樣才能通知到齊雯,這成了李天賜最大的難題。就在李天賜犯難的時候,他目光前方的城門内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錢靈傑。
上次在隕魔城内,李天賜怕被錢靈傑等人發現,隻來得及匆匆掃視一眼,沒能仔細打量。
過去了三年,錢靈傑的變化很大。他的身高好像長了,足有近一米九的個子,比李天賜還高半個頭。俊郎的面容顯得更加剛毅沉着,以往放蕩不羁的邪笑已經看不到了,臉上表現出來的是成熟穩重。
此時,錢靈傑的劍眉微微皺着,看着周圍匆忙趕路的人流,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憂慮和憐憫。然後,他開始往四周的巡邏點走去,偶爾和路上的師兄弟打個招呼詢問幾句,就繼續往别的地方走去。
李天賜隐藏在人群中,倒也不怕被錢靈傑注意到。看錢靈傑的樣子,他知道錢靈傑應該是出來負責巡視的,或許可以通過錢靈傑把消息傳遞進去。
不過,李天賜并不準備和錢靈傑見面。兩人的關系比較尴尬,李天賜一時真不知道兩人該如何相處,相見不如不見。
李天賜找地方寫了一封信,把魔神的弱點詳細寫在信中。然後,他找了一戶正在歇腳的平凡人家,給了這戶人家一些銀兩,讓這戶人家的男孩子把信送給錢靈傑。
錢靈傑剛拿到信也是很疑惑,蹲下身問男孩子是誰給他送的信。男孩子下意識地指着他家人休息的地方,當他發現李天賜已經不在的時候,疑惑地撓了撓腦袋。
錢靈傑沿着孩子指的方向四下掃視了一圈,并沒有找到形迹可疑的人,也就把視線落在了手中的信上。當他打開手中的信看到上面的字迹時,他的臉色立刻大變起來。錢靈傑再次擡頭四下找尋,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目标時,他再次蹲下身詢問起身前的孩子。
遠處看着錢靈傑的李天賜忽然暗呼糟糕,自己急着寫信忘了掩飾字迹,可能已經被錢靈傑認出來了。李天賜沒有再多做停留,閃身消失在人流中。
李天賜消失不久,錢靈傑詢問完小男孩後再次擡頭看向人流,試圖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可惜注定要失望。他看回手中的信件,當他看完信上的内容後,自然是難掩臉上驚訝的神色。
錢靈傑再次環顧一圈,确認沒發現自己想找的人後,縱身而起禦劍往隕魔城内城飛去。
李天賜離開後,直接到了當初他等齊雯的老地方,這是隕魔城西南邊的一個荒廢小村落。這封信傳進去後,齊雯應該會猜到是他。他之前離開的時候和齊雯約定過,回來就在這見面。
果然,當天傍晚齊雯的身影就出現在村落中。李天賜确認齊雯沒有被跟蹤才現身相見,他怕錢靈傑察覺到齊雯的異常,會尾随齊雯。
齊雯看到李天賜,露出了略帶甜蜜的笑意。自從她在南荒表明自己對李天賜的感情後,兩人相處起來親近了很多。雖然沒有明确關系,可大家也感受得到對方的心意。關系沒有挑明,反而讓兩人深陷在那種淡淡的暧昧中。
“天賜,你怎麽這麽快就趕回來了。那封信應該是你讓人遞給錢師弟的吧,冰族的前輩願意出手幫忙嗎?”
李天賜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回道:“白衣前輩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對付得了魔神,隻有在冰族的聖地她才有抗衡魔神的把握。不過,白衣前輩已經答應,如果人族阻擋不住魔神,可以讓人族退入蠻荒兇獸的領域内避難。”
“那你在信中提到魔神的弱點也是白衣前輩提點的吧,白衣前輩沒見過魔神,怎麽會知道魔神的弱點在哪?”
“這個和魔神身上那股邪惡的氣息有關,魔神肆意殺戮肯定會引來天罰,事實卻沒有。這說明魔神用某種氣息掩蓋了自己的痕迹,讓天道感應不到他的存在。隻要我們破掉他這層掩飾,就可以接天罰的力量來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