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賜看齊雯瞪他,他也沒不好意思,笑了笑關心道:“師姐現在身體感覺怎麽樣?你知道掉進了水裏,要不是雷胎護主,你可能就有生命危險了。你昨晚一直發燒,今天才剛退燒。”
李天賜表現得很坦然,并沒有提之前的事,這讓齊雯也暗暗松了口氣。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收回瞪着李天賜的視線,輕輕點點頭,回道:“無大礙,隻是之前受了邪氣,氣息還不是很順暢而已。”齊雯說到這停了下來,她看看李天賜,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什麽,最後又忍住沒說。
李天賜看齊雯這樣子,知道她肯定是想問關于自己的事,隻是可能怕提到往事會讓自己不愉快,所以忍住了。對于以前的事,李天賜早已看開了很多。他笑了笑問道:“師姐是不是想問我什麽?”
齊雯心思聰慧,知道李天賜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她想了想,沒找到什麽委婉的說辭,幹脆直接問李天賜:“當年到底怎麽回事?雖然很多人都以爲道機師伯出手是爲了阻止邪道的人劫持你,最後誤傷了李執師伯,甚至還害了你性命。可是,當時那一幕我在旁邊看得很清楚,道機師伯是專門對你出手的。就算我沒注意到,也不會相信那番迷惑别人的說辭。道機師伯即便和兇獸一戰有傷在身,以他的修爲也不至于會出手誤傷。而且那一劍明明出手毫不留情,是要至你于死地。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道機師伯對你如此狠心?我一直很疑惑,但是又不敢問師父。師姐的背叛傷透了師父的心,沒人敢在師父面前提前當初的事。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
齊雯說道最後,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當年的事無論是對李天賜,還是對齊雯來說,都是一件不願提起的痛心往事。兇獸潮爆發,邪道攻山,衆多師兄弟姐妹傷亡。李天賜被邪道劫持,接着周敏背叛打傷幾位掌門真人。最後,道機出手錯殺李執,李天賜也重傷垂死被邪道中人帶走。這一切對齊雯來說,都是一個永遠的夢魇。
雖然心中很不願提起,但是李天賜覺得還是要幫齊雯解開這個心結。當年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很難去說到底誰錯了,隻能實話實說。至于周敏的事,他知道的應該比齊雯會更多一些。他抿抿嘴,說道:“黑石林那個小妖女夢柔,你還記得嗎?”
齊雯點點頭:“記得,當天邪道攻山的時候我看到了她。她好像昏迷了,我聽人說她混入師門搞破壞被抓住的。你就是拿她去交換師姐的時候,被邪道的人劫持的。”
“前面發生了一些事情,不過隻有幾位真人和孫崆長老知道,其他弟子不清楚也正常。”
李天賜便把當初自己怎麽發現夢柔偷偷潛入陣法重地,然後自己跟進了重點地,最後無意間吞噬掉金靈之心的事詳細告訴了齊雯。
齊雯顯然和大部分弟子一樣,并不知道金靈脈和金靈之心的存在。元劍宗的弟子估計隻知道元劍宗有個防禦和攻擊力驚人的大陣,并不知道這是兩個大陣,而且還有金靈脈這樣的東西存在。她聽到李天賜居然因爲小妖女夢柔搞成那樣,不樂意地皺了皺可愛的鼻子。
李天賜看到齊雯的反應,也猜到了齊雯的心思,尴尬地摸摸鼻頭。他趕緊接着把後來大殿發生的事告訴齊雯,轉移齊雯的注意力。
齊雯聽到這裏,忍不住問道:“按幾位師伯和炎日谷長老的對話,你身上的金靈之心好像十分重要。而且,還牽扯到了一些事關五大宗門的機密?”
李天賜點了點頭:“是的,元劍宗的金靈大陣是當年元祖留下的。按他們的說法,金靈大陣關乎到天下蒼生的生死存亡。而金靈之心的丢失會減弱金靈大陣的威力,所以他們要把金靈之心從我身體中取出來。”
齊雯聽了皺眉沉思,不解地問:“按你說的,五大宗門各有一個五行靈陣,這五個大陣的作用應該都是一樣的。聽起來好像五行靈陣隻是關系到各大宗門的防守安危,怎麽和天下蒼生扯上關系呢?”
李天賜搖了搖頭,并沒有和齊雯說他的發現和猜測。一來,他的猜想并沒有證實;二來,齊雯知道得多對她并沒有好處。李天賜也不想讓齊雯摻雜到這件事中,畢竟齊雯還是身在元劍宗。她幫李天賜不是,出賣李天賜又不是,這種事情會讓她很難做。
齊雯看李天賜搖頭,就當李天賜也不清楚了。她繼續問道:“那後面的事是怎麽樣的?”
李天賜接着把邪道的人攻上山門,然後劫持周敏威脅交換人質的事一一告訴了齊雯。當初齊雯和錢靈傑等人是最後一批從元劍宗後山返回的人,等他們回到聚仙台時,正是李天賜被人劫持着一起撤退的時候。所以,前面的事情齊雯并不清楚。
李天賜并沒有隐瞞當初李執讓他借機離開山門,以免落得氣海被廢下場的事。當然,他也不會把李執早前對他做的安排告訴齊雯。李執做出的安排涉及到的東西實在太多,一不小心就會把齊雯拉進這個漩渦中。
齊雯聽到周敏暴起發難打傷幾位師伯的時候,臉上顯出了無法接受的痛苦神色。她用手捂住嘴,眼淚的淚水無法壓抑地留了出來。最後,她把頭埋進了手肘間,無聲地抽噎起來。從她不斷聳動的肩膀,李天賜看得出來齊雯壓抑得很辛苦。
李天賜皺了皺眉,擡手想和李執以前安慰他那樣撫摸一下齊雯的腦袋,安慰安慰她。可他想想又覺得這樣的動作不妥,改爲拍了拍齊雯的肩膀,說道:“想哭就哭出來吧,壓着會很辛苦。”
齊雯聽到李天賜的話,擡頭用兩隻含滿淚水的大眼睛看了看李天賜,忽然抱住了李天賜的脖子,伏在李天賜的肩膀上大聲哭了出來。
李天賜沒想到齊雯會忽然抱住他,他張着兩隻手,有點不知所措。不過聽到齊雯的哭聲後,他自然地垂下雙手,抱住齊雯,用右手輕輕地拍着齊雯的後背。
李天賜很明白齊雯的感受,齊雯曾經和李天賜說過,從小到大周敏在她心中備受尊敬。周敏從小到大對她都是照顧得無微不至,好像親姐姐一樣。她在整個水月峰隻有周敏一個能說話的人,她一直把周敏當親人一樣看待。她肯定無法接受往日可親可愛的師姐居然一直都是邪道奸細的事實,她更願意相信周敏是被逼的。當她聽到李天賜陳述的事實,自然可以看出周敏并不是被迫的,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破滅,那種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李天賜抱着齊雯,靜靜地等齊雯發洩。他忽然明白,當年受傷害的人不止他一個。整個元劍宗的人都是受害者,道機失去了師弟,冰月失去了一個師兄和一個最親的徒弟,錢靈傑失去了一個好朋友······
齊雯哭了很久,等她哭累不好意思地從李天賜懷裏坐直身體時,兩隻漂亮的大眼睛早已哭腫了。齊雯看到李天賜被自己哭濕了一片的肩膀,不好意思地小聲道:“對不起,我一時控制不了自己。”
李天賜咧嘴一笑:“沒事,我理解。”
齊雯擦了擦眼淚,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後,說道:“當年我看到道機師伯那一劍打在你身上,我們所有人都以爲你已經死了。後面的事情到底是怎麽樣的?”
李天賜聽齊雯問到這,再次想起了當初李執給他擋劍的那一幕。他心頭忍不住一痛,即便過去了這麽久,每次想起來,當時的那種心痛遠比那一劍刺在身上更痛!他苦笑一下,搖了搖頭,把那種感覺抛出腦海,慢慢給齊雯說起了後面的事。
李天賜告訴齊雯,是當初從天霧森林那條莽令身上帶走的那片蛇鱗救了他。他在曆練之前把那片蛇鱗做成了胸甲穿在身上,巧合之下反而撿回一條命。他被邪道的人帶走的時候實際已經失去了知覺,中間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他昏迷半年後醒來,隻知道是夢柔救了他,把他帶到了他醒過來的那個莊園休養。他在那一劍下胸骨幾乎全斷,要不是命大未傷到内府,他也沒機會來到這裏。
齊雯聽到這裏,有些幽怨地問道:“後面你一直和那個小妖女在一起?難道,你也加入了妙音門嗎?”
李天賜聽得出齊雯語氣中的酸意,他心中忍不住還是有點暗暗得意,當然他不會笨到表現出來。他輕笑着搖搖頭:“沒有,當時我一時無法接受爺爺的死,什麽人都不想見,醒來後就偷偷一個人離開了那個莊園。”
齊雯聽到這,有點意外地看着李天賜。她看到李天賜不像是撒謊,臉上隐隐露出點笑意,不過她很快就掩飾掉了。她接着好奇問道:“那你去了哪裏,後面兩年都怎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