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明白,說的其實是歐洲。
北伐順利,除了人心,就是武器裝備,這是蘇聯與魏瑪支持的。
而瑛國的退讓說明瑛國實力不足,不足以維持外在的殖民地。
也說明瑛國在歐洲的影響力,看似沒有問題,其實大不如前。
魏瑪共和國重新崛起的機會就在眼前,隻是他卻幫上忙了。
他穿舊制軍裝,其實就是試探,甘爲馬前卒,試探各界的反應。
隻是結果,恐怕出乎他的預料。
因爲反應最大的不是國外各方勢力,而是國内的各個社團和黨派。
短短8年,魏瑪共和國雖然經曆了一系列的經濟問題,還有很多來自外部的羞辱,但最艱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無論是開明的,還是保守的,大部分人已經不想再回到帝政時代。
特别是原來支持帝政的保守派,正因爲保守,所以現在保的是魏瑪共和國。
如今的法律體系,雖然很多沒有完善,沒有認真執行,但在諸多方面已經超越了帝政時期。
爲什麽要回去呢?還是不了,再看看吧。
這就是大家一緻聲讨塞克特先生的根本,而他也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隻是從他如今的言行看來,仍然不後悔。
山崎明白,他來就是試着說服他,讓他回軍部報到。
辦公室主任是輪不到他這個黃皮膚的人,但影子參謀長,也許就是他的頭銜,前提是他願意爲魏瑪共和國出力。
但很抱歉,山崎不願意。
而走了一段路,塞克特先生也不耐煩了,直接問山崎,願不願意去參謀長辦公室。
山崎搖頭拒絕了,“先生,你不要再試了,我不會去的。”
“這不是試探,是挽回。”塞克特先生用手杖指遠處,“憲兵就在那邊,如果你不同意,繼任我的海耶,将以不作爲的罪名逮捕你,送你上軍事法庭。”
“不作爲?”山崎失笑,“曠工而已,我得罪誰了?”
“在軍隊就不是了,而且你還是上将。”
“好吧,那就來抓我吧。”
聽山崎這麽說,塞克特先生反而猶豫了,不過最後下令了。
在他想來,山崎的妻子在那邊,他不會反抗。
而如果他反抗,那他的罪名更大。
這是大庭廣衆之下,所有人都看着呢。
片刻之後,憲兵們過來了,亮證件,宣讀罪狀,抓人。
呂燕兒傻了,這是什麽情況?
希科拉絲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擔心,走過場而已。”
呂燕兒回過神,看德洛麗絲等人,發現沒一個愁眉苦臉的,都是嗯,似乎是哭笑不得的樣子。
“我們先回去吧。”
“好的夫人。”
……
另一邊,跟着塞克特先生的記者們都進入狂熱狀态,都瘋狂的謀殺膠卷。
“請問,山崎·斯皮德爾先生什麽時候成爲上将的?”
“他到底做了什麽?”
“不作爲是什麽意思?”
“這個罪名如果成立,打算判他多久?”
“會是死刑嗎?”
“塞克特先生,您現在是什麽職務?還有權力逮捕一名上将嗎?”
“塞克特先生,您不是辭職了嗎?”
“山崎先生,您打算怎麽辦?”
“您會号召斯皮德爾同盟商會起來抗議嗎?”
“塞克特先生,請問,這次會給斯皮德爾城堡裏的6萬冤魂一個交待嗎?”
“山崎先生,您對這些事情,難道不打算說些什麽嗎?”
“山崎先生……”
“塞克特先生……”
都沒有理那些記者,兩人在憲兵的護送下,上車前往火車站,乘火車去柏林。
而沒等兩人到柏林呢,消息就通過電波傳遍天下,照片也通過傳真抵達各處。
……
尚海公共租界是下午,冷傑很快把報紙帶給了冷芬芳,把她吓了一跳。
“姐,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你讓我想想。”
冷芬芳轉了一圈又一圈,盤算了一遍又一遍。
“姐啊,我都給你轉暈了,你好了沒有?”
“好,我問你,我們的軍火還充足吧?”
“當然,你想怎麽做?攻打魏瑪共和國的大使館?”
“呸呸,說什麽呢,我是要你暫時不要實彈訓練了,其它一切照舊。”
“姐,難道就不管姐夫了嗎?”
“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而且你姐夫恐怕早有這方面的準備。”
“這話怎麽說?”
“你想啊,我們這裏的産業和部隊,他隻是一個大股東,并不屬于他,就算他沒了,隻要股份還在,就一樣運轉。”
“姐啊,你還真不忌諱啊,姐夫還沒死呢。”
“我隻是就事論事分析事情,他把股份留下給我,就是萬一他有什麽不測,讓我來繼承,否則他完全可以把股份帶走啊。”
“這個嘛,倒也是。”
“所以現在什麽都不要做,繼續看着就行了,等德洛麗絲夫人那邊的指示。”
“記着,管好手槍隊,管好軍火,有那些東西,我們才能高枕無憂。”
“好,但以後呢?”
“再看吧,隻是山崎被抓,斯皮德爾同盟商會還在,希勒公司還在,實力并沒損失。”
“也隻能這樣了。”
“對了,送我去電報局,我得與江淑湄聯系一下。”
“好。”
……
另一邊,櫻花國也知道了。
張管事讓家人少安毋躁,山崎出事,不會牽連到他們。
他也是這樣在電話裏安慰池田泰典與池田惠子,不過叫池田惠子過來,陪她去電報局與江淑湄聯系溝通。
實際上,張管事還是擔心的,隻是擔心最多的是他這一家子。
如果沒有山崎在後面,不知道特高課會不會對付他。
……
新界,鲲鵬社區。
江淑湄一早就從山黛那邊收到消息了,所以看到報紙上的新聞并沒有緊張,反而安慰林彩雲、崔煙煙、羅家姐妹,讓她們放心。
然後帶她們去電報局,與魏瑪共和國溝通,以安她們的心。
去了之後,倒是收到了兩方來電,當即給兩人回複。
給冷芬芳是,勿念,一切如常。
給張管事是,新年了,回國探親,放心走。
冷芬芳看得點頭,果然跟她想的一樣。
張管事看得冒汗,當即回去找妻兒。
實際上,特高課知道,但去年12月25日大正天皇薨,新皇剛登基,他們也不敢在時找事。
江淑湄也是看準了這點,才敢讓張管事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