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白色的男式白布鞋出現在夜北的餘光之中,夜北緩緩擡起頭看着面前的男人。
“四弟好久不見。”夜西的笑容中透着陽光和善,如果夜北像一個溫潤如玉的君子,那麽夜西一定像一位光芒四射的巨星。
“你怎麽會來。”夜北收回視線,蹲下身子,繼續檢查這裏的土壤。
“大哥太過殘暴,你離開他,是不是因爲良心發現,不想助纣爲虐了。”
“助纣爲虐?”夜北捏起一點泥土,細細的觀摩土質。“在我眼裏他還不足以稱爲壞。”
“不管你處于什麽原因,你沒有繼續幫他,便是爲這個世界做一件好事。”夜西緩緩走到他的身邊。“要不要站在我的身邊。”
“你也是一隻喪屍,卻組織人類對付喪屍,從喪屍的角度來看,你的舉動可以說是背叛。”夜北的笑容有些嘲諷。
“你我當年都不是自願當喪屍的,現在我隻想幫這些可憐的人類一把。”
“那你便去幫,與我無關。”夜北将手心裏的土壤細細的磨碎。
“作爲這個世界最優秀的生物學家,你就甘心屈住在這個小基地,瞧你這模樣,不會是想種田吧。”夜西的語氣裏滿是恨鐵不成鋼。
“種田也挺好的。”夜北将随身帶的小瓶子拿出來,将土壤放到裏面。
“你真是瘋了,這裏的土壤也不适合種田啊。”
“能将不适合種田的土壤改造成肥沃适合種田的土壤,這不就需要充分運用到我的專業技能嗎?”夜北從地裏緩緩走了上來,袖管已經撸起,可氣質依然優雅。“我的事你别管,你的事我也不會管。”
眼神的餘光看着在遠處等待自己的湯圓,估計是知道自己在處理私事,所以遠遠的站着,微笑的看着自己。
夜北大步向着湯圓走去,單手将她攬入懷中。
“他是誰啊?”這個男人一看就跟夜北是熟人,可湯圓很少看到夜北有朋友。
“我二哥夜西。”
“那要不要請他回家坐坐。”湯圓回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夜西,他還站在那裏,呆呆的看着夜北的背影,希望夜北會回頭。
“不需要,以後看到他離他遠點。”
“爲什麽啊?”湯圓歪着腦袋問道。“難道他很壞。”
“這到不是,隻是他腦子不太好使,還喜歡忽悠别人。”
“腦子不好使的人還會忽悠人啊。”在湯圓的心中那些大忽悠都是智商很高的人。
“所以讓你離他遠點,免得他把歪理傳給你。”
百裏之外,一輛越野車停在沙漠之中,季明坐在車上,身邊站着自己的侍衛。
“夜西已經去勸夜北了,可我覺得他勸不動夜北。”侍衛負手說道。
“那當然是勸不動,夜北那個人很聰明,懂得怎麽在一場争鬥中更好的保全自己。”季明呆呆的看着遠方。
“那你爲什麽要讓夜西去。”
“主要是要試探下夜北,看他是否真的放棄了在南城的權利,安心的跟湯圓歸園田居。”季明歎了口氣,過了這麽久,湯圓依然放不下這個夜北。
他真的不知道,一隻喪屍有什麽好的。
“那您覺得這個夜北是真的想過隐士的生活嗎?”
“我覺得是,因爲那個陪伴他的女人。”季明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如果我愛的人願意陪着我,找一個沒有危險和喧嚣的地方安度接下來的每一天,我想我也不會再醉心與這喪屍與人類的紛争。”
“季首領你怎麽可以說呢,我們可是爲了全體人類而奮鬥啊。”侍衛立馬就聽不下去了,拍着季明的肩膀說道。
“救世主的榮耀是虛幻的,我們爲這虛幻而奮鬥,與喪屍對抗,其實也是在救我們自己,可是人隻有短短一生,如果連片刻屬于自己的甯靜都沒有的話,那這人生又算得上什麽呢。”
季明從小生活在傳統的家庭,對于家這個觀念有着很深的執念,他很喜歡自己身邊能有個人,在天寒的時候提醒自己添兩件衣服,會在每天早上煮一鍋熱粥,在炊煙缭繞之中,開始新的一天。
“季首領你很羨慕那個夜北?”侍衛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最羨慕的不是夜北,而是首都基地的孟家家主孟南山。”
“他确實值得羨慕,享盡齊人之福,可上次他想娶二房的時候,卻被大鬧了一場,不過聽說最後還是娶了。”
“我羨慕的不是這個。”季明苦笑一聲,搖了搖腦袋。
“他跟夜北一樣,完全可以辭去基地的内的一切,找個地方逍遙快活。可他沒有,反而非要來攪入這場生死博弈之中。”
“那說明他是個英雄,人生當然要用來奮鬥。”
“你是爲了什麽奮鬥的。”季明對自己的屬下執迷不悟表示無可奈何。
“當然是爲了有一個穩定的生活,阖家快樂啊,最好有一個懂事的媳婦和一個大胖小子。”
“他這一切全都擁有了,安謹蘭那樣向往自由的紅衣俠女願意爲他洗手做羹湯,陪伴在他的身邊。而如今,他看似擁有一切,卻失去了最珍貴都東西。”
遠處的夜西快速向着兩人走來。
“夜北那家夥冥頑不靈,根本就不想幫我們,一心想着種田。”夜西氣呼呼的說道。
“在我預料之中,畢竟不是所有的喪屍都像你這般如此善良。”季明看向夜西,夜西絕對是喪屍群裏的一個奇葩,作爲高階喪屍不吃人肉,隻吃動物内髒,而且極其痛恨喪屍。
“别這樣樹林,夜北當初那麽對你,你還既往不咎的想拉他入陣營,他這樣拒絕我們,簡直太過分了。”
“他确實是個惡魔,可如果這個惡魔不跟我站在對立面,即使他曾經對我做過什麽,我都可以先擱置一旁。”季明擡起頭,現在擋在他面前的苦難實在太多了,他不想得罪夜北這座大山,要是他跟自己對着幹,那麽自己很有可能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