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麽走了。”安謹蘭的眼神有些失落,更多的是悲傷。如果湯圓殺自己,或者責罵自己,她的内心都會比現在好過的多。
眼神的餘光看向不遠處的孟悠然,手中騰飛着一團火球,快速融化着孟悠然身上的冰。
孟悠然得到自由,迅速抱住安謹蘭。
“你沒事就好。”
說完,孟悠然便在大廳裏将那些被熄滅的火堆重新燃燒起來,房間的溫度一下高起來。
衆人身上的冰迅速的融化,白蕾迅速下向着自己女兒沖去。
“南山!”白蕾的哭喊聲立響徹了整個大廳。
整個大廳裏的立馬喧嚣起來,他們議論紛紛,表面上是對孟家失去長女的同情,其實實質上隻是對看完一場精彩戲的事後評價。
安謹蘭看向門外,拿起自己桌上那絲毫未動的熱酒,沒有再過多的猶豫,快速的追出門外。
湯圓坐在棺材蓋上,側眸看向還在不停的在棺材上刻畫的老人。
“姑娘你還是把門關起來吧,我冷得慌。”老漢拿着刻刀的手哆哆嗦嗦。
“關上門你刻花的速度會變快嗎?”湯圓膝蓋微彎,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側頭問道。
“會一定會!”老漢連打了無數的哈欠,他的手都快凍僵了。
冰藍色的長袍在空中甩過,下一秒,大門關上。
“要是您也能離開一下就更好了。”老人不停的呼着熱氣,湯圓在屋子裏,他連火爐都生不起來。“您答應過我,二十一點之前交貨。”
“好。”湯圓垂眸,跳下棺材,向着門外走去,在她離開後,大門也随之和上。
棺材鋪外有一個紅色旗,湯圓負手站在旗杆上,看着遠處緩緩向自己走來的紅衣少女。
記憶裏依稀記起第一次見安謹蘭的景象,紅衣俠女,天地獨行。可如今早已時過境遷,B基地的覆滅,與她而言,怕是一個更大的打擊。
“你在等我?”安謹蘭的語氣有些激動,她知道,湯圓對她還是有感情的,即使是她失責,讓湯恒淪落到那個下場。
湯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的話,她當然不是在等待她,隻是被人趕出來而已。可是如果說出事實,好像有點丢人。
“湯恒的屍體我一定會跟你一起找出來,讓他能夠魂歸故裏。”安謹蘭在說起湯恒的時候,眼中滿是自責,如果能夠重來一次,她一定會時刻都待在湯恒的身邊,絕對不離開他。
湯圓本不想答言,看到安謹蘭眼中淚花的時候,心中閃過一絲動容,看她流淚,自己也會難過,很想把她擁入懷中。
“要跟我走嗎?”她的聲音依然很冷,卻刻意的加了一絲溫柔。
“跟你走?”安謹蘭變得有些憂慮,她隻是想跟湯圓一起找到湯恒的屍體,如果能讓湯圓留在首都基地便更好。
可現在湯圓殺了孟南山顯然是無法在首都基地留下來了。
“我不能,你知道我有婚約的。”安謹蘭握緊拳頭又再度放開,臉色微紅。
“那你便回去吧。”湯圓歎了口氣,人各有志,自己也強求不得。
“我會繼續尋找湯恒的屍體,還有這一路很冷,我帶了些熱酒給你。”安謹蘭從随身攜帶的包裏拿出酒壺,可在風雪中待這麽久,這酒卻早已冷。
湯圓看到酒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接過安謹蘭遞過來的酒,别在腰間。
安謹蘭還在看着自己,她的頭發是一層薄冰,睫毛上也沾了白茫茫的一片。
明明早以瑟瑟發抖,此時卻強撐着。
“今日一别,你還會回來嗎?”安謹蘭眼角緩緩流出兩滴眼淚,紅着眼眶,看着湯圓。
“将來未可知。”湯圓有一瞬間不知道如何跟面前的女孩道别,她讓自己的弟弟死于喪屍之口,自己本應殺她。
可她一點都不想殺她,甚至在看到她的眼淚時有些心疼。
“那我以後該怎麽找你,如果我想你了,又該怎麽辦!”安謹蘭不想就此跟湯圓分開,天涯路遠,這一周,怕是要成陌路。
“即非同路,便無糾葛。”首都基地絕非自己停留之地,而安謹蘭也不會舍棄自己的未婚夫跟自己走。
“長這麽大,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我們不能就這麽散了。”安謹蘭抓住湯圓的衣角,不想松開。
湯圓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一片飛雪落于掌心,凝固成冰晶,湯圓握緊冰晶,冰晶的尖銳部分刺穿了手心,一滴藍色的血液落于冰晶。
“若你有一天,想要跟我走都時候就捏碎它。”湯圓将掌心騰飛的冰晶遞到安謹蘭的手裏。
剛準備轉頭,想起她在雪中單薄的模樣,解開自己的冰藍色披風,小心的披在她的肩膀上。
“回去吧,外面風雪大。”聲音中是難得的溫柔與耐心,轉頭走進棺材鋪中。
“姑娘那位披着你披風的小姐一直站在雪裏。”老人透過門縫說道。
“棺材已經裝好車了嗎?”湯圓自動忽視老人的話。
“已裝好,可是這麽大風雪,這麽找人或者找牲口幫你拉啊。”老人将手推車上的棺材拉到湯圓的面前。
“是應該找個牲口拉。”湯圓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看來又要麻煩某個物種了。
手一把握住手推車的把手,大門砰的一聲打開,拉着手推車徑直向外走去。
“湯圓!”安謹蘭在身後呼喊着湯圓,可那人卻絲毫沒有聽見似的。
離别的話既已說出口,便不需在徒廢口舌,不然也隻能增加各自的煩擾。
“湯圓你能不能回頭再看我一眼。”安謹蘭沖着湯圓的背影喊道。
可湯圓沒有,她知道,湯圓還在怪她,怪自己沒有看好她弟弟,怪自己辜負了她的信任。
湯圓拉着手推車走出了城門,城門口沒有人敢阻止她,因爲那周圍騰飛的寒氣,已讓這群被暴風雪折磨多日的士兵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