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将衣服披在自己父親身上,兩人正在一處已被火藥炸踏的房屋内躲雨,那半面沒有倒踏的房子,如同這個基地一般奄奄一息。
湯和年打了噴嚏,看着那屋簾下的雨珠發呆。
“少年聽雨歌樓上。
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
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
鬓已星星也。
悲歡離合總無情。
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父親怎麽想起吟誦蔣捷的詩。”湯圓拿着水杯的手微微一頓,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忽生感慨,我以前讀這詩的時候,隻歎世事無常,人的生命太過短小,如今我忽然領悟了其他的意思。”湯和年的笑容很冷,透着一股悲哀的意味。
“父親領悟到什麽意思了?”湯圓将水杯放到自己父親身邊。
“不管是朝氣蓬勃的少年,還是鬓發斑白的老人,其實他們始終都是一個人,那天際間的雨,隻有他們自己能聽懂。所不同的是身邊幹擾他思想的人,隻是少年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已經垂垂老矣,而當他明白的時候,也意味着他身邊的人已悄然遠去,陪伴他的終于隻有孤獨與寂寞了。”
“父親是想讓我成爲那個看透一切都老人嗎?”湯圓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父親,有那麽一瞬,她有點後悔沒有選擇中文系,那樣就能夠理解自己父親的話語。
“如果能讓我選擇,我真希望你能永遠做那個懵懂的少年,而不是做那個孤獨寂寞的老人,那實在太過可憐。可你始終都要長大,或許有一天,你真的會成爲那樣一個老人。”湯和年的思緒有些飄忽,說話都聲音戛然而止,停頓數分鍾後繼續回答。
“那如果我成爲那樣的人該怎麽辦。”
湯和年笑而不語,将湯圓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輕輕拍打。
“那就别貪戀外面的雨景,早點回家。”父親寬大的手掌溫柔着湯圓的内心。
湯圓感覺心裏流淌過一陣暖流,溫暖了今天被基地蒼涼景色而寒透的心。
“叮咚,宿主親情值加十點,目前親情值爲八十,請再接再厲,禮貌提醒,附近有潛伏喪屍,請宿主小心。”
湯圓聽到自己系統的提醒,立馬緊張起來,一手凝固出一根長劍,另一隻手将父親拉到自己身後。
小心的朝着屋子踏陷的那一邊走去,地上的瓦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湯圓一把拉開擋住她視線的草席,卻發現空無一物,忽然感覺耳邊有一陣風掠過,立馬回頭,冰劍擦過父親的耳朵,直直的刺透喪屍的腦子。
那喪屍的爪子離自己父親隻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湯圓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她實在不感想象,如果父親被抓傷,會有怎樣的後果。
這喪屍才剛剛倒下,便又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湯圓立馬緊張起來,手中騰飛着冰刀。
“湯圓!”人未見,話先入耳。
湯圓靈敏的聽出事齊響的聲音,這才松了口氣。
“湯圓這附近有很多殘餘喪屍,你跟我們先去軍區基地避一避吧。”齊響大步走進破屋,善意的邀請道。
“那自然是最好。”湯圓本以爲不出三個小時,安謹蘭便會返程,不過現在看來,飛機的行程應該被暴雨所耽誤了。
以前軍号聲震天的軍事區空無一人,夜晚的寒風将那軍旗吹的發出一陣陣的響聲。
齊響将一行人引到自己所住的房屋内,石頭嫂顯然是疲勞過度,一回來就抱着孩子躺在沙發上。
才剛剛滿十個月的孩子趴在自己媽媽的懷抱裏,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湯圓。
“你們也累了,早點休息。”湯圓脫下自己随身攜帶的背包裏面放着一些壓縮餅幹,拿出兩個餅幹遞過去。“吃點東西吧。”
“這場災難來的太突然了。”石頭嫂接過那塊壓縮餅幹咬了下去。
“嗯,等雨停了,就會有飛機來接你了,安心睡吧。”湯圓不知要說什麽話來安慰石頭嫂。
屋外的雨連綿不絕,如同石子一樣噼裏啪啦的打在窗戶上。
湯圓走到窗戶邊,歎了口氣,剛準備回頭,眼神的餘光便注意到出現在軍事基地大門口的一隻喪屍。
一隻又一隻逐漸多了起來,那原本堅固的大門便得岌岌可危。
“這怎麽回事!”自己明明已經把那藥劑扔掉了,爲什麽還會有這麽多喪屍集體攻擊她們。
“湯圓你快看,那好像是孟悠然。”齊響拿着望遠鏡,注意到那個站在越野車上的孟悠然,她手上拿着一隻小提琴,優揚的樂曲揚起,那些喪屍更加激動起來,發狂的向着裏面大門狂沖。
“我想起來了,孟悠然的異能是控屍。”湯圓眉頭微微皺起,真的是好的不來,壞的來。
孟悠然對弄死自己這件事情,還真是執着。
“孟悠然是沖着我來的,你們先走吧。”既然别人是針對自己,那麽她便不想連累旁人。
“我們走了,你一個人是對付不了這麽多喪屍的。”
“你在這,我們也對付不了這麽多喪屍,放心既然打不過,我自然會選擇躲。”湯圓微微一笑,示意齊響安心離開。
“齊響你就聽湯圓話吧,我們留下來也是以卵擊石。”
“好吧,軍區裏最複雜的地方在炮彈訓練營那,你往那裏跑,或許能擺脫掉那些喪屍的追捕。”齊響給了湯圓最後的忠告,他能幫湯圓的也隻能到這了。
“齊響别說了,我們快走吧。”石頭嫂抱着孩子,看着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喪屍,頓時變都焦急起來。
“爸看來又有一段危險在等待我們了。”
“我們父女在一起,便什麽都不怕。”
湯圓握住自己父親的手,快速的向着炮彈訓練營跑去。
湯圓的速度很快,湯和年漸漸有些吃不消。
“爸喪屍要追上來了!”
湯和年捂着自己的心髒,忍着不适,跟着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