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挺快。”湯圓将陳怡然扯到身後，她還沒有拿别人當擋箭牌的習慣。
手指捏花，那冰流緩緩從她的指尖漫遊而過，凝固成一圈圈冰流，在湯圓身邊盤繞。
湯圓手指輕轉，冰流便如同一股繩索快速的飛向那男人，将男人一圈一圈的捆綁起來，阻止男人再度前進。
“就這點攻擊力量？”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戲谑的笑容，仿佛在嘲笑湯圓的不自量力。
“這可不是攻擊。”湯圓手快速的拿起身後的弓箭，咻咻幾發冰箭，便已飛出。“這才是！”
“還想用這種笨拙的辦法來殺我？”
男人正全身心的應對湯圓的攻擊，全然沒有料到，湯圓壓根沒想跟他打，隻是想逃離到人群多的地方。
猛然意識到湯圓的意圖，男人也不再浪費精力再與冰箭躲避什麽，硬生生的承受下冰箭的所有攻擊，快速的向着湯圓和陳怡然的襲去。
湯圓拉着陳怡然向着前方奔跑，她已經看到人的身影了，還差一點點，自己便能帶着陳怡然逃脫了。
忽然，一口鮮血噴到自己的臉上。
轉過頭看着胸膛被一隻利爪穿透的陳怡然，眼神中布滿了震驚，手中飛出無數個冰箭，擊飛了那個男人。
那男人作勢還想上前，眼神的餘光看着因爲湯圓的喊聲，不斷向着這邊走來的人群。
現在還不能暴露，算了，這個湯圓留着以後再收拾。
湯圓扶起地上的陳怡然，一時之間，她不知該說些什麽。
陳怡然的心髒都被穿透，自然不可能有活的希望了。她不想說些好聽的話，去安慰陳怡然，白白的欺騙她，浪費她最後的時間。
“湯圓沒想到最後我會死在你的懷裏。”陳怡然的語氣有些悲涼。
“我也沒想過，你可有心願未了？”湯圓小心的拖着陳怡然的腦袋，她跟陳怡然沒有感情，自然不會有太多悲痛的情緒，隻是看着一條生命就此逝去，感覺有些遺憾。
“與其行屍走肉般的活着，還不如就此死去。至少我尊重了我的生命，我的人生落幕了，你的還沒有。”陳怡然擡眸看向湯圓。
眼神中沒有懊悔，也沒有狠意。這一路以來，她從最初瞧不起湯圓，到後來羨慕她的一切，最終所有的情緒都煙消雲散，剩下的隻有釋然。
或許老天爺是公平的，所有的仇恨是帶不進死後的世界的，就讓那些情緒留在這末世之中吧。
這個世界總有人會不費吹灰之力，獲得你想要的一切，可那又與你有何關系呢，殊不知，在某個瞬間，你也獲得過他們想要的。
“沒想到你會如此淡然的面對死亡。”
“對于自己無能爲力的東西隻有淡然。”牧怡然的手輕柔的擦過自己的耳朵，取下一顆珍珠耳環，緩緩的爲湯圓戴上。“這是我唯一的至寶，現在送你。”
“這是你的空間！”湯圓瞪大眼睛，她搞不明白，牧怡然爲何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送給自己。
“我說過我的帷幕落下了，你的還沒有，湯圓有些事情隻有死亡能解決，我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牧怡然噴出一口鮮血，她的精神系異能已達到最後的透支。雙手抓住湯圓的衣領，拉進兩人的距離。“危機四伏，不要那麽快，就下來見我。”
陳怡然的聲音越來越小，湯圓低頭想要聽清，她抓着自己衣領的手，卻瞬間掉落了下去，拖着她腦袋的手，感覺他後脖頸一陣發涼。
“陳怡然？”湯圓試探性的喊道，語氣裏有些不可置信。
又一個生命從她眼中流逝而去，她就那麽看着她離開，卻無可奈何。如果自己再強一點就好了，隻要再強一點，她或許就不會死了。
四周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把湯圓聚攏起來，一時間議論紛紛，大家都在讨論和猜測。
是不是湯圓殺死了這個女孩，那個表情就像是一群人在玩賭博小遊戲，大家興緻勃勃的猜測誰是最後的赢家。
陳怡然不過是孟南山一個小屬下，在末世裏每天發生最多的事情，便是死人。人們對這種生活已經麻木了，何況這次死去的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下屬，即使這位小下屬的主人有幾分重量。
越來越多人聚集過來，大部分都讓覺得湯圓不是兇手，沒有哪位兇手會在殺了人後，還留在原地，更不會這麽溫柔的抱着被自己殺死的人。
而另一部分認爲，認爲湯圓心機極深，殺死人後故意留在原地。
而這一部分人裏還有極小數，富有想象力的人，他們猜測湯圓和陳怡然之間有不倫的感情，陳怡然背叛了湯圓，所以湯圓才會殺死她，然而殺死自己的愛人，總會心疼，所以留在原地，這麽溫柔的抱着陳怡然的屍體。
湯圓擡起頭，眼中泛着冰冷的寒光。
“你們的眼裏除卻興緻盎然，難道不會出現其他的情緒嗎？”湯圓的眼神如同飛鳥般躍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個湯圓是不是瘋了，神經病吧。”路人甲捂着嘴巴悄悄的對路人乙說道。
“我看是受了情傷，殺死自己的愛人總會難受的。”
周圍議論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湯圓覺得很吵，這種吵不是對她而言，而是對自己懷裏的死者。
心中泛起一抹恨意，手本能的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寒流在空中打着旋，飛向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裏太吵，我們換個地方。”湯圓溫柔的抱起陳怡然的身子，寒流爲她驅開人群，開了一條無人之路，陽光将她的身影拖着很長很長。
記憶裏那些逝去人的畫面在她腦海中回放，因爲末世，所以善良變成了罪惡。因爲末世，所以溫柔變成了悲哀。因爲末世，所以人類應該有的對同類的同情，變成了一個笑話。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世界，人性爲何會淪喪至此。
不對，變的不是這個世界，而是生存在這個世界的人類，他們以末世作爲他們華麗的借口，理所當然的将人性中美好的一面撕碎，将那些罪惡變成冠冕堂皇的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