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我呼出一口氣,更加可怕的一幕接踵而至,宋明和其他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倒在地上,像木頭一樣錯亂橫倒。
這一刻,我連呼吸的力氣都沒了,一口氣憋得臉發麻,被跑過來的瞎子拍了下,才大叫一聲仰面躺倒在地上。
“泥鳅!他……他們咋了?!”瞎子也全身在哆嗦。
我本以爲自己不報生的希望就不會有恐懼,才發現是大錯特錯,生命對每個人來說都隻有一次,就在宋明他們倒下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害怕了。
他們都是神出鬼沒的高手,卻毫無征兆地倒在了這座簡陋的墓室裏。
我用力地喘着氣,讓缺氧的大腦稍微清醒後,才顫抖着問瞎子:“你跟他們在一起時,發生了什麽?”
瞎子蹲坐在地上,腿還在抖,不停地搖頭:“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看他臉色發白,我不敢再問什麽,生怕他也突然倒在我面前。
我怯怯地伸出手去,放在上官海的嘴邊,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他們的臉都呈青黑色,甚至全身的皮膚都像抹了朱砂一樣暗紅粗糙。
看到這些,我的心裏稍稍平靜了點,從表象來看,應該是中了什麽毒,與鬼神無關的事情,也就沒有那麽恐怖。
這座墓一定不是看到的這麽簡單,可是能讓北邙四鬼中毒的東西,我真的想不到。
瞎子也緩過勁來,看着宋明他們疑惑道:“我一直和他們在一起,爲啥我沒事?”
“我還想問你這事,你們到底遇到過什麽?”我說道。
“一直在這裏轉圈,啥也沒遇到啊!”瞎子一臉迷茫。
宋明他們雖然和我們沒什麽交情,可畢竟是人命,何況老李還救過我們,以我的人品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就對瞎子說道:“去另一間墓室看看吧。”
瞎子也懂我的意思,站起來帶着我走進了甬道,雖然我倆能救到他們的可能性很小,但也得試一試,這樣起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這條道瞎子已經走過幾十遍,一磚一瓦都門清,走得飛快,我小跑着都跟不上,就一把拉住了他,郁悶道:“你急着投胎呀,好好看看情況!”
瞎子挺有理的樣子:“你是不知道,這甬道裏的每一粒土都被老李摸過,啥也沒有!”
“……”
這甬道也就一二百米,沒說兩句話就到了另一個墓室,格局同樣很簡單,幾根殘損的石柱,一個大坑,隻是坑裏什麽也沒有。
這就讓人很頭疼,越簡單的事物越是無迹可尋。
瞎子已經不想動了,蹲在地上懶懶地說道:“這裏真的什麽都沒有,宋明他們都沒發現問題,以咱倆的能力,還是省點力氣吧。”
瞎子這是明擺着不想管宋明他們,而且自己也是一副等死的态度,可我的心中還有牽挂,那就是表哥,表哥既然不在這裏,就說明這個墓不是看到的這麽簡單。
“你們來的時候,看到我表哥沒?”我問道。
瞎子皺着眉頭說道:“沒見到……也見到了。”
“什麽意思?!”
我本來是随便問問他,以爲他肯定沒見到,哪知他這樣突如其來似是而非的話,讓我的心頓時就慌了。
“我進來的時候,宋明他們正在找出口,我跟在後面看,聽宋明問地上是誰的腳印,上官海看了看說,應該是二蛋那孩子踩的吧。”瞎子說道。
“意思就是,表哥從這裏出去了?”我疑惑道。
“隻有這一種解釋!”瞎子伸了伸懶腰,像是很累的樣子,靠在石柱上說道,“所以不用管宋明他們,咱們現在沒事就好,省點力氣,說不定二蛋哥會回來救咱們。”
聽到表哥沒事這個消息後,我瞬間也不想動了,一方面是因爲害怕自己變得和宋明他們一樣,另一方面是這裏确實什麽也沒有。
坐在地上,背靠石柱,閉目養神,想象着表哥會去什麽地方,想象着宋明他們的命運會如何,想着想着困意就襲來。
我強忍着不讓自己睡着,不知爲什麽,感覺這裏的一切并不安靜。
難道曆盡千辛萬苦進入莊王陵墓,就是爲了在這裏等死嗎?宋明他們真的就這樣折了?
我還是感覺怪怪的,自從宋雨露帶我們進入台階入口後,我的心裏就一直很慌,又說不上來爲什麽,而且這種感覺直到現在都沒有消失過。
這個讓我心裏發慌的根源到底是什麽?
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從我離校回家開始,一件件地在我腦海中回放,可是依然沒有任何收獲。
就在我沉思着,快要睡着的時候,感覺手腕處涼涼的,下意識地順手摸去,濕涼濕涼的,瞬間吓得跳了起來。
草蟒!
我立刻叫醒了瞎子,瞎子睡意朦胧中看到蟒蛇,吓得一頭撞在石柱上,險些沒把柱子給撞裂,揉着頭喊道:“這條蟒蛇怎麽來的這裏?!”
“我哪知道啊!”我同樣大聲喊道。
這條蟒蛇我們再熟悉不過了,曾經在防空洞裏幫助過我們,也就是宋雨露養的那條草莽。
蟒蛇盤旋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們,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是要告訴我們點什麽,可他不是人,我們也不是蛇,哪能聽得懂啊!
這個墓室的地面是松軟的黃土,蟒蛇如此重的身軀,按理來說,它爬過的地方應該留下一條長長的痕迹,可我用探燈四面八方照了個遍,一點痕迹也沒看到。
這就奇怪了。
蟒蛇始終是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地看着我們,弄得我渾身不自在,就轉過頭去背對着它,對瞎子說道:“它啥意思啊?”
“不會是宋雨露的靈魂來尋仇了吧?”瞎子怯怯地說道。
“瞎扯啥,宋雨露可是爲了救我才死,尋仇也尋不到咱這裏!”
“那就是來幫咱們的,隻有這兩種可能!”瞎子很确定地說道。
“那還用你說啊!”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隻不過我好奇它究竟是從哪裏進來的,若是知道了入口,那自然也能出去。
我等待着蟒蛇會有下一步動作,可是等了好半天,它依然沒有動,就像雕塑一樣盤旋在我面前,眼睛偶爾轉幾下。
“莫非它是讓咱們先走?”瞎子疑惑道。
“試試。”
我說着就往甬道裏走,瞎子也跟了過來,走出十幾米後,感覺身後靜悄悄的,回頭看去,蟒蛇并沒跟過來。
它依然是老樣子,一動不動地盯着前方。
我突然間就想到了些不好的可能性,它根本就不是在看我們!
瞎子也感覺到了什麽,小聲說道:“它眼前不會是有隻鬼吧?”
鬼這個東西,我是從來不信的,順着蟒蛇的視線看去,什麽東西都沒有,除了……
除了那個大坑!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它要告訴我們什麽,就是那個空蕩蕩的坑,一定藏有不爲人知的秘密。
而且蟒蛇并沒有靠近坑的地方,遠遠地看着,是想告訴我們那個坑裏有秘密,但是很危險。
事到如今我也想不了那麽多,邁着大步就走了過去,因爲我和瞎子之前在大坑邊沿查看過,所以并不擔心什麽。
其實早在剛進這個墓室的時候我就想不明白,兩個墓室離得這麽近,爲何一個坑裏躺着幾百具屍骨,一個坑裏什麽都沒有。
現在蟒蛇一直盯着這地方看,又加重了我的好奇心。
這個坑毫無人工修飾的痕迹,邊沿粗糙,底部也是坑窪不平的黃土,雖然是四四方方的,卻又像是天然形成。
我站在邊沿看了很久,根本看不出什麽門道,又繞着它走了一圈,就在我想要回頭的那一刻,大坑邊沿上一個模糊不清的痕迹讓我眼前猛地一亮。
那是半個腳印,另外一半像是被人擦掉了,或者是我之前經過時沒看到,把腳印踢得模糊不清。
瞎子湊上前看了又看,緩緩擡起頭看着我,一臉驚訝的表情說道:“這是二蛋哥的腳印!”
“你能确定?”
我想到瞎子之前給我說腳印的事,當時就想問他在哪裏看到的,後來宋明他們倒下後我就忘了。
瞎子的臉色瞬間就暗淡了下來,張了張嘴,沒說出一個字。
“咋了?”我疑惑道。
“這……這個……腳印!”瞎子吞吞吐吐地說道,眼球瞪得要快掉出來。
看到他這樣子,我的心裏也是咯噔一下,緊張地問道:“腳印怎麽了?你說呀!”
“這個腳印是新的!”瞎子大喊道。
“什麽意思?”
“上官海看到的腳印也是在這裏,隻不過……當時老李把這兒的土都翻了個遍,腳印早就沒了!”
氣氛瞬間就緊張了起來,如果瞎子說的是真的,那就說明表哥又來過這裏,卻沒有一個人看到!
就在我仔細觀察腳印,半信半疑的時候,手裏的探燈突然就自己熄滅了,周圍響起啪嗒啪嗒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