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鈴铛被機關送進了隔室中,上文說過,隔室外面其實才是牢籠,表哥和瞎子暫且不提,機關觸發後,宋明和北邙四鬼就遇到了那些類似鲶魚的怪物襲擊。
那些怪物也不是絕對隐形,它們的膚色和紋理與土牆非常接近,依附在墓頂上,像變色龍一樣,在昏暗的墓中肉眼根本無法辨别,襲擊人的時候才會通體發紅。
上官海稱之爲土魚,還自己賦詩一句:惡怨聚積生靈物,土魚降世護邪墓。
他的意思就是,這種土魚是因怨而生的,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古墓中,屬于兩栖動物,攻擊外來物種,就像守墓一樣。
土魚屬于邪物,體形雖小,卻有半個成年人的重量,陰氣極重,嘴裏吐着一根細長的觸手,碰到的人短時間内就會全身麻痹,而後被它一點點地蠶食。
土魚攻擊宋明他們的時候,四周正彌漫着灰土,伸手不見五指,宋明雖然手持步槍,也毫無用武之地,一番招架過後,衣服全被土魚扯破。
好在有秦潇潇,自幼習練輕功的她,身手敏捷,而且能夠聽音辯位,幾聲槍響過後,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據上官海說,當時土魚的觸手已經伸到了他的脖子處,秦潇潇精準的一槍,子彈擦着他的臉頰飛過,擊穿了土魚的腦袋,簡直就是神槍手。
不過秦潇潇說她是蒙的,當時她打得并不是攻擊上官海的那條土魚……
子彈是殺不死土魚的,隻能将它們擊退,消滅它們的唯一辦法就是用酒精,這種邪物遇到酒精便會溶化成泡沫。
北邙四鬼自然是清楚的,就算沒見過也肯定聽過,趁秦潇潇将土魚擊退的間隙,他們迅速地逃離了此處。
映入眼簾的卻是殘骸密布,一望無際的埋骨地。
宋明從來沒見過如此景象,大喊了一聲:“操!”
雖然就一個字,但它抒發了宋明三十多年來從未有過的震驚,是心髒跳到嗓子眼又被他強行咽下去的真實寫照。
一具具光澤鮮亮的骨架,雖然沒有肉體,卻栩栩如生,甚至能從它們空洞的眼眶中看到耀武揚威的神态。
那些骨架直直地插在埋骨地中,隻有上半身露在外面,手裏握着長刀,就像兩軍開戰前的蠢蠢欲動,用氣勢代替言語,告訴來者不可越此地一步。
老虎見此情景,居然笑得合不攏嘴:“真是壯觀呐,驚天大發現,簡直完勝秦王老子的兵馬俑!”
再看看其他四人的臉色,隻能用雪白來形容,一小部分原因是探燈照在白骨上的映射,絕大部分的原因,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上官海暗暗開口,将眼前這一奇偉的景象推向了另一個世界:“不要被眼前的假象給迷惑了,它不屬于這裏。”
雖然上官海又開始不說人話了,但此時的大家也沒心思調侃,老李低聲問道:“它屬于哪裏?”
“另一個世界!”
“你他媽好好說話行不?”老李突然就發飙了,不是調侃那種,是真真切切地生氣,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出來。
其他人都很費解,以老李和上官海的關系,不至于真的就生氣了,而且上官海也沒有說多麽玄乎的話。
宋明解圍道:“上官海,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老李,心平氣和點,咱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
緊張的氣氛漸漸散去,恐怖的埋骨地前,站着五個人,他們是幾個世紀以來最強大的組合,他們每個人都是神秘的,卻沒有眼前的埋骨地神秘,因爲他們都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埋骨地。
因爲,見過埋骨地的人都死了。
他們中間有個人,與埋骨地有着怨恨的情結,他就是老李,這也是他爲何會突然發飙的原因。
在老李十歲那年,父親李王城告訴他,他的母親葬在埋骨地中。
那些年,在李王城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李王城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後來老李用盡各種旁敲側擊的方法,才得知了一點點,那就是,他并不是李王城親生的。
這不影響他對李王城的孝心,但是從那一天開始,老李逐漸地變成了無墓不下的鬼見愁,他練就一身本領,就是爲了在有生之年能夠見到埋骨地,在母親的白骨前上柱香。
如今埋骨地就在眼前,老李眉心如刀刻,凝視着茫茫白骨,感情的用事,注定要爲整個團隊埋下一顆定時炸彈。
話不多說,故事繼續。
這片一望無際的埋骨地,該如何穿過,還得聽上官海的解析,他被老李一反常态的表現給吓到了,不敢再賣弄玄學,言簡意赅地講述了埋骨地的源頭。
“傳說,死神爲冥王和稷王兩位仁君定下生死契約,千年後可轉世爲王,代價是後人一半的生命,重生的時間大概在漢朝的某個時候。
若真的輪回轉世,違背自然規律,世間定會大亂。
稷王的後人,在其重生前,用還魂鏡将生死契約封印在了莊王陵墓内,阻止了一場浩劫。
然而冥王的後人卻一直沒有找到應對的辦法,東漢初年,冥王轉世已成定局,其後人隻能冒死掘開莊王陵墓,勉強将冥王的靈魂封印于此,卻是治标不治本。
真正的埋骨地,是古人守護陰宅的陪葬坑,區區幾具白骨而已,規模也很小,什麽機關都沒。
現在咱們看到的白骨場,是借用埋骨地的名字,實則爲冥王積聚生氣,蓄養陰兵之所,待時機成熟,冥王攜陰兵沖破封印,降臨人間,必将天下大亂。”
(注:這裏說的冥王,是華夏民族中,商部落的首領冥,并非希臘神話中的冥王。)
上官海講述了埋骨地的由來之後,大家都沉默了,因爲按上官海說的,這根本就不是人類設置的機關,究竟該如何通過此處,誰的心裏也沒底。
然而上官海大氣都沒喘一口氣,繼續滔滔不絕,讓大家迷茫的心境變成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