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已經餓壞,不由分說就搶過來狼吞虎咽,搞得宋明一臉詫異,就遞給了我一些。
“我操,你這是啥水啊?!”我喝了口宋明遞過來的水,立馬就吐了出來,那種酸酸的味道,就像澡堂裏被幾百個人泡過的洗澡水。
我知道肯定會有人說,你咋知道啊,是不是喝過?是啊,我确實喝過,而且還喝了滿滿一肚子。
小的時候,我們方圓幾個村子裏,隻有一家洗澡堂,我和表哥還是晚上去的,可想而知那水得有多渾濁。
一個小小的池子,熱氣騰騰,水色發綠,表面漂着連成片的污垢,簡直不能直視。
我和表哥本想着好好浸泡一番,享受享受溫泉的感覺,看到那水後,一點欲望也沒了,隻能退而求其次用起旁邊的淋浴,卻不慎腳底打滑,一頭栽進那污濁的水中。
我本來就是旱鴨子,一沾水就喘不過來氣,什麽污垢啊硫酸銅啊灌了一肚子,被表哥拉出來後,連死的心都有,最後表哥還安慰了一句,應該沒人在裏面撒尿吧。
總之,那種味道我終生難忘,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再沒喝過酸味的飲料,宋明遞給我的水,簡直就是從當時那個洗澡堂裏灌來的!
宋明忍俊不禁的樣子,指了指老李,故意惡心我:“這得問問老李,有沒有在井裏撒尿!”
老李對我們還是比較正經的,解釋道:“這座陵墓裏,隻有埋骨地的下面有水源,我也是沒辦法啊,這水經過土壤的過濾,絕對是純淨的,隻是味道有點那啥而已……”
我本來是想說,那能叫有點嗎,你們都是喝馬尿長大的吧?
可是聽到“埋骨地”這三個字後,我嘲諷的話語卡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來,宋雨露說的那些傳說,一遍遍地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那個讓我毛骨悚然打死也不信的埋骨地,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當我要開口尋問真相的時候,理智阻止了我,若直接就問埋骨地的事,會顯得我知道很多,而且他們也不一定會說,就循序漸進道:“呃……水幹淨就行,那個,你們爲啥不好奇我和瞎子會在這裏?”
哪知老李一開口就讓我摸不着頭腦了:“是我前天把你們救到這裏的,這裏是莊王陵墓的入口,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瞎子瞬間就跳了起來:“李叔,你說什麽?!”
老李很詫異:“是我把你們救到這裏的呀,我爲啥要好奇?”
我緊跟着瞎子的話問道:“确定是前天救得我們?”
老李見我倆如此激動,也皺起了眉頭:“是的,沒想到你倆挺老實的,能在這裏呆一天多,你表哥是不是跑出去了?那孩子一看就不是老實的人。”
聽完老李的話,我已經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看到瞎子極其難看的臉色,我就知道自己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老李那簡單的一句話,包涵了無數條信息,每一條都是對我們之前認知的全盤否定。
我們是在陵墓外的梧桐樹下醒來的,回到家後當天就又進入了墓中,和老李說的時間地點全都對不上!
如果按老李所說,是前天救得我們,那就說明我們在梧桐樹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之後了,當時正好是午後,感覺時間差不多,誰都沒有注意日期。
暫且不說這些,老李還透露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那就是,他一直都知道莊王陵墓的入口在這裏,至少是前天就知道了,爲何現在才來?難道還有比進入莊王陵墓更重要的事?
埋骨地的事情還沒問,就搞出來這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我已經不敢再問一句話了,生怕又問出一些難以理解的東西。
宋明也察覺到了我們的反常,疑惑道:“出什麽事了?對了,地上的血咋回事?”
我本來是想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情告訴他們,可話到嘴邊真的不知如何去說,又想到他們也瞞着我們很多事情,就苦笑着搪塞道:“沒啥大事,昏迷太久,醒來的時候刀子不小心劃到手腕了,你的瑞士軍刀真他娘的鋒利,大半身的血都快流完了!”
宋明打量着我,也沒再問什麽,我說的這番話漏洞百出,他肯定是不信的,誰都有不願說或者說不出口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畢竟年紀比我們大一輪,有着不深不淺的代溝,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又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意我們的事情。
可我在意他們的事情啊!
究竟是誰把我們送到陵墓外面的,這個問題對于我來說,并不是很重要,因爲那個人至少是善意的。
眼下我最想知道的是,這段時間宋明他們做了些什麽,真實的埋骨地是個什麽東西。
沉默了片刻後,我又重新組織語言,試探道:“這段時間,你們去哪裏了?”
“在這座墓裏啊,還能去哪裏?”宋明頭也不擡地說道。
依他這種态度來看,明顯是要敷衍我的任何問題,我也早就想好了,一改語氣,激将道:“看你們一個個快要駕崩的樣子,被機關難住了吧?”
上官海這個機關大師立刻就中招了,畢竟顔面不能丢,不服道:“我們面對的可是死神,它不是人!并且,它已經被我們趕跑了!”
“你蒙誰呢,這個世上有死神?騙三歲小孩兒呢!明顯是遇到你解不開的機關了。”我繼續地激将道。
其實這句話,也并不完全是激将,因爲我壓根就沒有真正相信宋雨露說的死神,也不相信自己中了冥機。
若是稍微離譜一點的東西,我還能勉強接受,就當是個未解之謎,可這個神話故事裏才會出現的死神,對于還在大學受高等教育的我來說,是真的相信不了。
上官海面對我的激将法,面對我的質疑,沉沉地說了句:“死神,是真實存在的。”
緊接着,他就把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