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爲何沒有躲避,也沒有反抗,但這并不重要,她殺死了宋雨露,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是的,我變冷血了。
就在小鈴铛把鋼針刺向我心髒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經死了,我的世界不再有回憶,也不再有憐憫。
瞎子已經吓得臉色慘白,語無倫次:“泥……你……”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對瞎子說道,“你剛才也看到了,她是妖女!”
過了好久,瞎子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拍了拍我,也沒再說什麽。
因爲他也看到了,剛剛小鈴铛是要至我于死地,我的舉動,隻能算是正當防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别的選擇。
“将她們安葬了吧,願來世都生在平常人家,過安穩的生活。”瞎子強忍着眼淚說道。
“咱們本來就在墓中,你還想往哪裏葬啊?”
一提到墓,我突然想起了表哥,他還在巨石對面!
瞎子似乎也意識到了,重重地拍擊着巨石,大聲喊道:“二蛋哥!”
聲音在四周回蕩,可對面并沒有人回答。
我想起表哥說他看到了一扇很大的門,突然間就有種不祥的預感,以我對他的了解,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獨自進入了莊王陵墓内。
還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我不願去想象。
就算我的心再麻木,也承受不起第三個生命的消逝。
看着眼前的巨石,絕望感油然而生,這一路走來,曆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莊王陵墓的入口,在即将觸摸到真相的時候,卻被小鈴铛故意觸發的機關封死。
她爲何要這樣對我們?一定不是爲了保護我,因爲她剛剛明顯是要殺我。
我越想越氣憤,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宋雨露,氣憤立刻又被傷感所掩埋,這個才與我們相處了不到一天的陌生女孩,竟然用自己瘦弱的身軀替我擋下緻命的傷害。
這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我發瘋似地撞向巨石,一下,兩下,沒有疼痛的感覺,胡亂地喊着:“到底是誰在背後策劃着一切?還我宋雨露!還我小鈴铛!”
瞎子用力拉住了我:“泥鳅,别撞了,咱再找找别的入口吧。”
我無力地跪倒在地,心也沉入了海底,誰都清楚,爲了安全和防盜,機要地方的入口,不可能有第二個。
對啊,入口不可能有第二個!
我猛地站起身來,激動地朝瞎子喊道:“入口不可能有第二個!不可能有第二個!”
瞎子被我搞的一臉迷茫:“你怎麽了?什麽意思?”
“機要地方的入口,不可能有第二個,那就說明這個巨石機關一定有辦法開啓,不然的話,修建這個入口就毫無意義了。”
“對呀!”瞎子也被我點醒了,興奮起來,“這個機關一定是可逆的,咱們趕緊找一找方法!”
絕望之後出現的希望,讓我和瞎子瞬間精神了起來,失去朋友的痛苦也暫忘腦後。
然而,還沒等我們開始找,眼前就出現了讓誰都沒有想到的一幕。
隻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岩石台階碎裂開來,巨石瞬間深陷入地下,頂部剛好與台階持平。
我和瞎子同時呆住了,驚訝、興奮、疑惑,一股腦地浮現在每個人的臉上,心情更是說不出的複雜。
巨石沉下去後,我們周圍就蕩起一片灰塵,在探燈的光暈下反射着白光,就像初冬下起的粒粒小雪。
瞎子急忙捂住了鼻子,低聲道:“這不會是新的機關吧?連環機?”
其實我的心裏也在打鼓,弄不明白到底怎麽一回事。
可事已至此,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也隻能聽天由命了,便對瞎子說道:“自從下了墓,咱們的命運都已不屬于自己,既然能力有限,就隻能靠運氣了。”
瞎子也是連連點頭,回想起這一路走來,若不是宋雨露指點和解疑,我們根本就走不到這裏,很可能連進來時的墓道都走不出去。
說白了,我們啥都不懂,隻是有一顆不畏生死的心,莽夫而已。
那就莽到底吧!
我和瞎子手拉手,一起從巨石上邁了過去,想象着各種被暗器毒殺的情景,卻什麽也沒有發生。
我們當時并不知道,這個巨石機關,是最古老的延時機關,底部用軟石膏鋪墊,巨石壓得時間久了,它就會斷裂,然後深陷地下。這機關的用意就是吓退闖進這裏的人,同時又不會真的封死入口。
試過沒有危險後,我也松了口氣,回頭看去,小鈴铛和宋雨露靜靜地躺在台階上,周圍已經染成血海。
兩個花季少女,一正一邪,她們曾經到底經曆過什麽,誰也不知道,本該是被人寵愛的年紀,卻卷入了這場地下戰争,雙雙殒命。
不知爲何,我的内心突然就傷感起來,就連親手殺害小鈴铛的那一刻,也沒有這麽悲傷,幹涸的眼眶漸漸地濕潤起來。
我轉身走了回去,站在小鈴铛和宋雨露的遺體前,看着兩人安詳的面容,俯身吻上了小鈴铛的唇。
而後邁着大步跑下台階,和瞎子一起消失在了黑暗的地下。
可是,走着走着,我就感覺不對勁了,已經過去十分鍾,并且是一路小跑,卻沒有看到表哥說的大門,更沒有看到表哥。
想想表哥跟我們說話的時候,也不過才被巨石隔開了一兩分鍾的時間,按理來說,我們早就應該遇到才對。
瞎子也不淡定了:“泥鳅,你說咱們是不是走過了?”
我尋思着,也隻有這一種解釋,畢竟墓中的怪事我們見多了,但時間是不會騙人的,就算表哥體力再好,也不可能一兩分鍾内跑到我們這麽遠的地方,并且還是一個來回。
我和瞎子又原路走了回去,沿途仔仔細細地觀察周圍的一切,台階是下着容易上着難,再次回到巨石的地方,我倆已經腿都擡不起來了,卻什麽都沒發現。
表哥說的大門根本就不存在,表哥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