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低頭安慰道:“玉碎象征着禍去福至,别難過了,回頭咱再去求一塊。”
“嗯…”小鈴铛點了下頭,看着我,臉上又露出了笑容。
她變臉簡直比變天還快!
當時在場的人,誰都沒有提起,玉觀音并不是摔碎的,明明是自己碎了後才掉落在地。墓旁多怪事,想必大家都是明白的,并不想因此事擾亂了本就緊繃着的神經。
大家陸續進入了盜洞中,因年代久遠,洞璧上爬滿了植物的根須,盤旋交錯,像是人體肌膚上密布的毛細血管。
好在宋明和上官海先行進入,已經開辟了寬敞的通道。
洞中伸手不見五指,打開探燈,光線瞬間被黑暗吞沒,視野範圍内,看不到盡頭。
小鈴铛緊緊地貼着我,我能明顯感覺到她的心跳在加速。
十五歲的年紀,本該屬于她的是天邊的風筝和書桌旁的情書,可她卻天生傲骨,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柔弱,用堅強的微笑伴我們一起踏入未知的地下。
身後傳來老虎的聲音:“老李啊,你挖個洞,帶我們直達地獄之門,如何?”
“有路不走,自己挖,我傻啊?”
走在最前面的宋明回頭喊道:“别吵了,都小心着點!”
話音未落,就聽老李小聲嘀咕道:“秦潇潇呢?”
大家齊刷刷地轉過身,探燈照去,昏暗的墓道中,并沒有秦潇潇的身影。
“是不是沒進來啊?”表哥問道。
“剛才還在我身後跟着呢!”老虎顯得有些着急。
這個僅能容下一人身位的盜洞,沒有任何岔道,秦潇潇一聲不響地消失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又走出了盜洞。
秦潇潇身爲領路人,在墓中一向都是走在最前面的,這次她選擇最後一個進洞,其實從開始我就感覺她有點反常,隻是當時沒太在意。
正當我疑惑的時候,上官海快速地擠過我身旁,和老虎老李一起大步走出了盜洞。
隐約聽到上官海邊走邊說:“看來要提前行動了。”
“操!搞什麽鬼!”
宋明憤憤地朝洞口走去,我們也緊跟其後。
頭剛探出洞外,我就猛地退了回來,身後的瞎子被我踢了個正門,滿臉黃土,大叫道:“泥鳅你幹啥啊,别亂我發型成不?”
這一刻的我,根本就沒有心思道歉,更沒有心思調侃,按耐着加速的心跳退回了盜洞裏,倚在牆壁上,一動不動地看着外面。
突然間,洞外刺耳的尖叫聲響起,是那樣的凄慘,就像午夜裏哀怨啼哭的貓叫聲,但是要大上好多倍。
繼而是老虎洪亮的吼叫聲:“你到底是誰?快說!”
表哥最愛湊熱鬧,快步邁出盜洞,跑了過去。我們三個趴在洞口遠遠地看着。
陵墓旁的空地上,秦潇潇猙獰的面容,就像捏的泥人一樣扭曲變形,被老虎和老李摁在一塊大青石上,四肢不停地掙紮着。
而我回避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害怕,是她的衣衫太不整了!
像我這樣不滿二十歲的少年,也不是多麽正直,可不知爲什麽,在小鈴铛面前的時候,我總是刻意保持着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
“她這是咋了?”表哥問道。
上官海暗暗地說了句:“控心術。”
“什麽意思?”宋明追問道。
“秦潇潇是中了神機,控心術!
傳說公元前一千年,武王伐纣,大敗商軍于牧野,彗星自天邊劃過,纣王自焚身亡,西周王朝就此建立。
後有傳聞,武王大勝,與他手下一位鄉野匹夫有關,此人借彗星磁場施展控心之術,巧破敵軍,引纣王自焚。
控心之術就此流傳下來,後人借地球兩極磁場,另有說法是借磁石之力,以某種不爲人知的手段達到控人心智的目的,俗稱‘附靈’或‘鬼附身’。”
“你早就發現秦潇潇有問題了吧?”宋明打斷了上官海的話。
“從她回來後的種種表現,有感覺到,但不能确定,隻有等控心術自我發作才可解救。”
上官海說完後,朝老李和老虎使了個眼神,他倆同時松開了手。
秦潇潇猛地站了起來,身體快要扭成麻花狀,變形了的面部肌肉抽動着,齒縫中艱難地蹦出了幾個字:“快……快……跑!”
一直在洞裏觀看的我,心裏莫名的難受,她是不想傷害大家,在自知無法控制自己之時,提前走出盜洞,遠離了我們。
鮮血從秦潇潇的眼角流了出來,外凸的眼球中,飽含痛苦和堅毅。
在她撲向人群的那一刻,上官海、老李和老虎三人撐起臂膀,呈三角狀将她套在其中,另一隻手各自從口袋取出一塊磁石,重重地扣在她的額頭、前胸和後背處。
隻聽上官海口中默念道:“兩極分,合于心,萬物互相生,陰陽本同根。”
……
嚎叫的聲音漸漸停息,伴随着一輪紅日慢慢升起于地平線,晨風揚起地面的浮塵。
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一個小時後,秦潇潇的臉色紅潤了起來,肌肉也漸漸舒展,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老虎是興奮地不得了,一個箭步上前抱起了秦潇潇,不經意間,手剛剛好放在了秦潇潇裸露的胸前。
秦潇潇使勁推開了老虎,臉頰绯紅,罵道:“趁人之危,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我……我……”老虎本是好意,這下可好,簡直是百口莫辯,一句話也說不出。
大家一陣樂呵。
“終于有能讓你害怕的人喽!”
宋明拍了拍老虎,笑着朝盜洞走去。
這一切,說起來更應該感謝上官海,若不是他提前察覺到秦潇潇中了神機,提前準備着磁石,現在會是什麽結局,真的很難說得清。
能解神機之人,也隻有上官海了。
可上官海卻一直低着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再次進入盜洞裏,老虎攙扶着秦潇潇走在最前面,秦潇潇身爲領路人,不管受多重的傷,她都會走在最前面,這就是貓女的風範。宋明和我們四個在中間,上官海和老李這對冤家結伴走在最後。
“地中海,你又在想啥呢?”老李調侃道。
我們都笑了起來,想到上官海的秃頂發型,地中海這三個字莫名戳中笑點。
可上官海卻沒有笑,也沒有反駁老李,皺着眉頭,自言自語:“到底是誰救了秦潇潇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