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不對勁?”
“你們見過防空洞裏面有門窗的嗎?”
聽宋明這樣一說,我們也都感覺到了奇怪,防空洞裏頂多爲了好疏散群衆,弄幾個隔間,可安裝門窗确實沒必要。
宋明緊接着說:“而且我剛才好像看到那門後面有人影晃動!”
“啊?你看錯了吧……這麽黑你能看到?”
“嗯……可能是探燈的光圈晃動,看錯了吧……”宋明自言自語道。
“那裏面有條蟒蛇!”小鈴铛突然指着那個房間大叫。
我被吓了一跳,轉頭看向小鈴铛:“你視力有那麽好嗎?……”
“你确定?”宋明也感到不可思議。
“我……不确定……”
“……”
“這地方真有可能是蛇窩!”表哥想起了那條從防空洞中鑽出的蟒蛇。
宋明操起長管獵槍,咬着探燈,慢慢靠了過去,走到一半被表哥攔住了。
“我看還是算了吧,要是驚動了蛇窩,咱們誰都活不成。”
“我知道,站後面去!”
我們不清楚宋明到底想幹什麽,便跟在他後面,一點點地靠近那扇門。
探燈下,一團黑影在蠕動,再近一些,輪廓逐漸清晰起來,一條黃蟒盤在地面上,足有一人之高,蛇頭不停地扭動着,像是在避開探燈的亮光。
宋明猛地拉上了槍膛,對準黃蟒的七寸,探燈抖動着,神情緊張。好一會兒,蟒蛇慢慢趴了下去,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這蛇好像沒攻擊性啊!”瞎子在後面說道。
“是哦,看着好可憐的樣子,咱們走吧?”
小鈴铛拉了拉宋明的衣角,宋明放下獵槍,松了口氣:“走吧!”
防空洞不是很深,沒走多久就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片半個足球場大的空間,四周的牆壁是沒有加固的黃土坯,這裏是村民避難的主要場地,外面的隔間應該是用來放哨的。
繞着空地走了一圈,突然,大家的目光都停在了西面的牆壁上。
“這面牆壁爲啥是用混凝土築成的啊?”我疑惑道。
“莫非……”
大家一下子都精神了起來。
這三面都是黃土坯,唯獨這一面是用混凝土封死的,唯一解釋就是,建造防空洞時在這裏挖到了東西,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瞎子走上前敲了敲牆壁,說:“這得有一尺厚啊,鑽頭都打不過去!”
“操!”
宋明朝牆上狠狠地踹了一腳,發洩着心中的郁悶。好不容找到了地宮,卻被人給封死了,而且這個防空洞入口狹小,斜着深入地下,大型工具根本進不來。
“不對!”表哥突然大聲地說,“不是這樣的!”
“咋了?”我被表哥突然間的大喊吓了一跳。
“這面牆是從對面澆灌的!”
這時瞎子也皺起了眉頭說:“是啊……剛才我就感覺怪怪的,你這一說,确實是!”
“你們能确定嗎?”宋明疑惑地問。
我和小鈴铛、宋明三個對建築方面的東西是一竅不通。
“當然了,工地上澆灌這樣厚的混凝土牆壁,都要用擋闆固定,不然就會向外面溢出的,根本成不了形,何況那個年代的水泥質量遠不如現在的。你看這牆壁坑凹不平,沒有擋闆印,四周很多向外溢出的沙石,明顯是對面澆築的。”
我們外行人聽得不是很懂,可表哥如此堅定的話語,讓人不得不信。
“若真是對面的人把這面牆給封死的,就說明咱們這邊……”
氣氛突然間就不對了,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大家都不自覺地靠在了一起。我心想,當初防空洞裏的人究竟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才會選擇逃離此處,并把牆壁封得死死的。
越想越感覺到壓抑。
“他們是不是害怕那條蟒蛇呀?”瞎子問道。
“一條蛇而已,至于嗎……”
“哦。”
瞎子隻是在沒話找話,聊起天來,心裏就不會那麽緊張。
“滴答滴答”的水聲又響起,聲音很小,在這密閉的空間内,很難分辨聲源在哪裏。大家四處張望,并沒有發現哪裏有漏水的痕迹,此防空洞深入地下10餘米,應該不受工地施工的影響。
小鈴铛指着混凝土牆壁說:“水聲是從對面傳來的!”
“你确定?”
“你耳朵有這麽靈嗎……?”
“嘿嘿,應該是吧……”
大家再一次對小鈴铛刮目相看起來,年紀小就是好,視力聽力要比我們這些成年人強太多。
趴在牆壁上,仔細聽,聲音大了起來,果然是對面在滴水!
我疑惑道:“不對啊,這二尺多厚的混凝土牆壁,怎麽不隔音啊?”
“豆腐渣工程呗!當時條件不好,混凝土裏攪了很多煤渣,就不隔音。”瞎子說道。
“你的意思是這牆不結實?”宋明突然打起了精神,對我們說,“咱們把這牆給砸開!”
“不是不結實……畢竟還是混凝土牆,隻是不隔音而已。”
“操!”
宋明對瞎子很是無語,同時也能看出,宋明對尋找秘密的渴望,隻是在我們這些年輕人面前他不能表現得太過浮躁。
一直沒說話的表哥突然開口了:“想砸開這面牆,是有辦法的,不過需要點時間。”
“什麽辦法?”
“你們猜?”表哥賣起關子來。
“操,你們幾吧别墨迹了行不!”
宋明點上一支煙,看着我們在一旁唧唧哇哇,已經煩透了。
“你是說胡克定律吧?我是不會計算……”
“還是泥鳅懂我,給我20分鍾時間!”
表哥,曾經的洛陽市理工科狀元,從背包裏拿出尺子測量了起來,大家在邊上打着探燈觀看,十幾分鍾後,牆壁上被标注了很多點。
“你真牛逼!”連宋明都感覺不可思議,表哥的心算能力如此之強。
“瞎子,出去工地上拿個電鑽和錘子,在這些點鑽上孔,一砸就開!”
“中!”
瞎子跑向防空洞外。
最多五分鍾的路程,可等了快二十分鍾,瞎子還沒有回來。
表哥等得不耐煩,以爲瞎子在外面和人聊起天了,邊罵邊向外走。我們在原地等着,都想看回來後表哥是如何數落瞎子的。
可是,過了很久,表哥卻也沒有回來。
“這倆人在搞什麽啊!”
我急得站起身來,要出去看看,被宋明一把攔住了:“别動,這裏面好像不太對勁!”
我一驚,立刻停住了腳步,剛剛一直在想如何砸開牆壁的事,忽略了身處地下,周圍暗藏着危險。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全身上下發毛起來。
若是直面猛鬼野獸,最多拼死抗争便是,可這悄無聲息的恐懼,是最緻命的。如同站在封閉的空間内,看着腳下的水一點點上升,漫過嘴唇,臨近鼻尖,之後淹沒全身,毫無反抗地慢慢窒息而死。
此時,寂靜的防空洞内,隻剩下宋明、小鈴铛和我三個人,小鈴铛緊張地緊緊靠着我,我伸手摟過她的肩頭,難掩心中的忐忑。
就在這進退兩難之時,防空洞的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一步,兩步,重重地踩踏着地闆,我們神經緊繃,盯着走廊,遠處的身影漸漸變得清晰。
“表哥?”我激動地險些落淚。
“都看着我幹啥?”
表哥笑着朝我們走了過來。
“瞎子呢?”
“瞎子他……不來了。”
“好吧……”我心想,一定是瞎子父親不允許他再下來了,畢竟就這一個寶貝兒子。
“工具呢?”宋明問。
“什麽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