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極度地糾結,李王城最終還是坐了起來,拿起探燈再次來到了莊王的陵墓旁。
月亮鑽出了雲層,灑下一片銀輝,給陵墓穿上了一層薄薄地紗衣。李王城心一橫,俯身爬入了盜洞裏。
沿着斜坡一路向下,又來到了熟悉的拐角處,拿探燈照了照,前面已經沒了路,石棺橫着擋在道上,後面是一扇半圓形拱券結構的石門。
李王城拿探燈上下左右照了一遍,沒有發現女孩,四周一片寂靜,靜得連自己的呼吸聲都顯得刺耳。
李王城有些失落,心想可能女孩自己沿盜洞出去了吧。
可又一想,這三米深的洞口,連他自己都要借助工具或外力才能出去,一般女孩子肯定辦不到,所以她才向自己呼救,難道女孩跑進拱門裏了?
李王城跨過石棺,拍了拍石門,好像是封死的,便大喊道:“有人在嗎?姑娘,哥哥來救你了!”
沒有人回應,聲音在墓道裏回蕩,反饋來陣陣的回聲:“姑娘……姑娘……來救你了……了……”
突然,一陣陣悶哼聲傳來,就像被人捂着嘴而掙紮着發出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在這空蕩的墓道裏顯得格外清晰。
李王城心一揪,身體用力地撞擊着石門,一邊大喊:“姑娘别怕!哪裏來的妖魔鬼怪快滾回地獄去!”
男人本能的保護欲已經達到了極緻,李王城瘋狂地撞擊着,可石門卻紋絲不動。
此時的李王城已經是精疲力盡,渾身酸痛,蹲坐在石門前。
恢複了理智的李王城用探燈仔細地照了一遍石門,上面刻着兩條相互盤旋的蟒蛇,竟和石棺上的花紋一模一樣。吹去浮塵,蛇身上細紋清晰可見,不禁感歎起古人巧奪天工的手藝。
用手摸去,石門四周緊封,毫無縫隙,竟然是和牆壁連在一起的,原來是個假門!
李王城自言自語道:“這幫沒文化的老鼠,洞竟然打偏了,打到墓室外去了!”
李王城搖了搖頭,在地下呆久了有些耳鳴,心想,剛才的聲音也許是自己太緊張幻聽了吧,可能女孩真的自己爬了出去,或者那個女孩并不是啞巴,是被吓得說不出話來。
李王城想了想轉身要走,看到擋着路的石棺,低聲道:“咦?這是條死道,那這石棺從哪裏來的?”
心裏不解,難道這條狹窄的墓道曾經是個陪葬墓?
這時困意襲來,李王城連打幾個哈欠,一晚沒睡,外面天應該快亮了,他實在沒精力了,便要跨過石棺出去。
剛邁過去一條腿,突然石棺中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李王城還伸在棺中的另一條腿。
毫無防備的李王城大叫一聲,拼命地蹬腿,一隻腳着地重心不穩,一下摔入了石棺裏。
底部竟然是空的!李王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石棺口的邊沿。
這時石棺下傳來了女孩的聲音:“哥哥!快跑!快跑!”
女孩聲嘶力竭,每一個字都像一支離弦的箭,猛地刺穿了李王城的心。
李王城用力一撐,扒在石棺口,撿起掉在地上的探燈,向下照了照。石棺底部竟然是會活動的,就像一扇會自動回攏的窗戶,下面是兩米深的洞,一個女孩滿身灰土蹲坐在地上。
李王城定眼一看,女孩袖子上全是腳印,心想剛剛女孩就要爬出來了,卻被自己一腳一腳地踢了下去,瞬間心裏特别不是滋味,手一松,跳了下去,一把抱起女孩。
女孩渾身顫抖着,臉色慘白,緊緊地抓着李王城的胳膊說:“哥哥,快走,這裏面有鬼!”
話音未落,左邊甬道裏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李王城拿起探燈照了過去,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消失在墓道深處。
李王城急忙舉起女孩,用力一擡,女孩抓住棺口邊沿翻了出去。李王城松了口氣,踩着牆壁凸起的地方,腳一蹬,抓住邊沿也翻了出去。
兩人一路快跑,艱難地爬出了盜洞。
這時天已蒙蒙亮,遠遠看到瓜棚裏的同伴還在酣睡,李王城長籲一口氣,轉頭問女孩:“姑娘怎麽掉這盜洞裏的?”
女孩撓了撓頭:“來摘點野山棗,不小心滑進去的。”
李王城幫女孩吹掉了發梢上的土,憐惜地問:“你叫什麽名字呢?”
“許岚!”女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哥哥呢?”
“李王城!”
“嗯!”
“剛才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你在哪裏呢?”李王城不解地問道。
“就靠在石棺邊上呀,你用探燈照了我一下就跑走了,我還以爲你不救我了呢,起身喊了幾句,就被鬼給拖到石棺裏了,它還捂我的嘴!”
許岚說到鬼,還是有些後怕的樣子。
李王城皺起了眉頭:“是不是還有個女孩和你一起掉進去的?”
“沒有啊,地方那麽小,就我一個人,怎麽啦哥哥?”許岚看到李王城的表情後也很好奇。
“沒事沒事……”
此時的李王城心裏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恐懼,莫非這世上真的有鬼?那麽自己一直苦苦鑽研的學術豈不統統沒了意義?
可他看到剛剛死裏逃生的許岚,臉上可愛的笑容,又不忍心再提此事。
許岚臨走時對李王城說:“我家就住在村子最南邊的老院,家中就我一個人,你們以後可以不用睡瓜棚啦!”
随後考古隊一行人在許岚家借宿了三天,那是他們上邙山以來睡得最踏實的幾天。
李王城得知了許岚的父母已經離世,臨走時給許岚留了自己的地址,說:“日後若有困難,随時都可以聯系我,哥哥一定會全力幫助的!”
許岚紅着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