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慶趕緊說:“趙秋,不要叫我‘大人’,應該稱呼我夫君。”
趙秋小臉一紅,這個徐慶擺明了是故意的,故意的如此,顯然是對于她的那點心思那可是絲毫不掩飾的。不過趙秋也是非常擔憂,是否要答應徐慶。
“先生!”趙秋還是叫不出來。
趙秋沒有那麽快能适應,這個徐慶并沒有着急,這幾個女孩子徐慶都肯定是要收入囊中的,徐慶也都不會允許在自己身邊掌握這麽多資源的女孩子就這麽離開了自己,這樣對于徐慶可是天大的損失。培養了這麽久,如果就這麽給了别人,那太虧了。
當然,這句“夫君”也不是那麽容易叫出口的,徐慶并沒有馬上勉強。
“趙秋,這裏是琉璃廠,這個琉璃廠可是京城著名的文化一條街。我們中國三年一次的科舉,都是要在這裏進行考核,那些準備想要入仕的科舉舉人絕大部分在這裏居住。這個是不約而同形成的慣例,因爲這裏靠近漢族官員的集中居住地。并且這些文人也是不約而同的會切磋文藝,大家都有一顆不服輸的心,所以不約而同的進行聚居,在這裏會見天下英豪。所以這個琉璃廠,就成了大家不約而同的聚居地。在這裏,可以說是彙集了中國天下優秀文人的精華。”
趙秋很快在這裏聽到了各種地方的口音,因爲這次科舉剛剛舉行完。徐慶并沒有趕上科舉,不過卻趕上了科舉後期,現在應該正在閱卷,等到決定出名次後就可以由徐慶這個鴻胪寺卿進行唱名傳胪,算是完成了手續。
不過目前這些學子還是非常緊張的,明顯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中舉,如果中舉了那可是真正的光宗耀祖,進入了仕途了。
“我們在這裏聽聽各地的情況,看看各地的風土人情。這個是一個好機會,能真正的了解這裏,了解各地的情況。”徐慶說。
徐慶走進了一家客棧,這裏到處都有文人在商讨,這個準備放榜,那可是一次審判一般,誰也都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啊!
“姜兄,這次你可是要考中了吧?姜兄,當年你在我們江南可是有了一番佳話,說什麽如果不考中進士,絕不跟夫人同房,這次看來你可是一定要中舉啊!如果不中局,那嫂夫人這輩子可是要守活寡了嗎?”
那個姜兄搖頭說:“當年慚愧,當年新婚燕爾,每天跟夫人撫琴談詩,雖沒有魚水之歡,可是那也是樂在其中。後來還是夫人點醒了我,男兒還是要以學業爲重,讓我大爲羞愧。我立下誓言,如若不中進士,絕不跟夫人同房。所以,夫人到現在依然還是姑娘身子。“
旁邊的另一個文人說:”姜兄,聽聞尊夫人童氏當年在英吉利蠻夷入侵,流落四方,後來才被您的舅父所收養,作爲養女,教導文藝,可是俨然一個才女啊!當年英吉利蠻夷入侵,那可是真的丢了臉面,真是丢了天朝上國的臉面。”
大家紛紛談到了當年那個英國第一次鴉片戰争,這個反而引起了徐慶的關注。可是讓徐慶沒有向東啊,沒兩句這幫人,居然談到了自己。
“聽說了嗎?我昨天剛剛打聽到了,鴻胪寺卿換人了,換成了一個名爲徐慶的人。”
姜兄問道:“怎麽?換人又如何?鴻胪寺又管不了我們,鴻胪寺也就是負責唱名傳胪,沒有權力決定名次啊!”
另一個人回答:‘非也非也,我可是聽說了這個新任的鴻胪寺卿徐慶。這個徐慶并非是科舉正途出身,乃是捐班出身。這個徐慶是捐班出身,他在三年之前,曾經被兩廣總督耆英委派到英吉利,去侍奉英吉利女王,現在回來了。朝廷居然予以重用,給予了鴻胪寺卿的官職。”
立刻有人大怒:“混蛋,朝廷怎麽能夠這樣?這等漢奸,這等叛徒,怎麽反而能予以重用?他居然去侍奉英吉利女王,這等蠻夷,毫無禮義廉恥,居然讓女子爲王,這個不是牝雞司晨嗎?牝雞司晨,乃是亡國之道啊!“
“何況,這個徐慶居然前往英吉利侍奉蠻夷之王,這等叛徒居然還能夠被朝廷重用?真是豈有此理!何況,還并非是科舉正途出身,一個捐班出身,居然都成了堂堂朝廷四品大員,真是豈有此理。叛徒,叛徒,絕對是叛徒!”
立馬有不少人紛紛的開始破口大罵,對于徐慶成爲四品大員感覺不滿。
“混蛋,這幫人怎麽能如此說徐大人您呢?徐大人在歐洲,可是爲了我們國家出力不少,怎麽在他們這裏,就成了叛徒?”趙秋忍不住了,想要站起來罵人。
可是徐慶拉着趙秋,說:“不要緊,不要緊張,這個正常。我早就有了準備了,不緊張!”
徐慶早就有了準備,當年清政府第一任駐英國公使郭嵩濤從英國卸任,那也是被很多人非議。甚至很多人都認爲郭嵩濤是叛徒,是賣國賊。這個駐外公使在清末初期可是被很多人誤解,誤以爲是去侍奉外國君王,并且還是去當人質。郭嵩濤身爲第一任公使,被非議了很多,徐慶既然替代了郭嵩濤的曆史地位,自然也要被罵了。
徐慶并不擔心被罵,反正他也注定最終跟滿清不是一路人。他也注定跟這些罵自己的人,不是一路人,所以他沒有必要計較。就像是大象不會計較蝼蟻的辱罵一樣,他跟這些人計較,那是自貶身份罷了。
不過就在大家一片罵聲當中,居然有人爲了徐慶說了句公道話。
“各位,其實我認爲這個徐慶倒也不是什麽無能之輩。這次我也是有所聽聞,這個徐慶前往英吉利,他幫助我大清要回了香港,英吉利人主動退回了香港,并且把過去我們的賠款償還給了我們,給了我們的年輕學子前往英吉利讀書。所以他也是對朝廷有功的,至于說捐班出身,這個也不是什麽絕對無法接受的。畢竟隻要對朝廷有貢獻,那升遷獎賞,那也無妨。”那個姓姜的舉人說道。
不過這個姓姜的舉人這話,立刻引起了衆怒。
“姜南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這個徐慶如果真有本事,他還要靠着捐班出身嗎?何況,一個商人子弟,如此出外侍奉外邦,這簡直是丢了我們天朝上國的顔面。如此的叛徒,理應處決。何況,他收回香港,這個不也是靠着我大清的天威,這才讓他竊據了這份功勞?至于說歸還賠款,這個本來也就是我們的。然後讓我們的學子去學習番邦的東西,那這個不是禍害人嗎?我們有聖賢書不讀,居然去讀番邦的垃圾。這樣不是誤人子弟,這樣不是在華夏入蠻夷嗎?”
“沒錯,去外國讀書,華夏入蠻夷,他們還是我們華夏之人嗎?一旦他們回來,那豈不是要讓我們天下遲早要滅亡?”
那些一個個學子紛紛危言聳聽,好像去外國留學也就是這樣了。這樣讓徐慶也是無奈的搖頭,這個時代的人,眼界太小,閉關鎖國多年,已經是讓這幫中國的人一個個病态的狂妄自大,沒有能夠睜眼看世界。哪怕被西洋人一次次打開了國門,可是也還是一次次的認爲自己是天朝上國,西方國家是蠻夷。
徐慶一個出國任職的公使都被當做了漢奸,徐慶的功勞就被這幫家夥給抹殺了,顯然不予以承認。雖然滿清官場的人知道徐慶的功勞,可是這些民間的學子完全是一副爲了反對而反對的情況。
“大人,他們……”趙秋問道。
徐慶搖搖頭,隻是站起來了。
那個名爲姜南甫的年輕學子依然在被那些各種學子辱罵,顯然是對于姜南甫這個爲徐慶說話的人感覺萬分不滿。姜南甫雖然想要說兩句公道話,可是卻一張嘴抵不過數十張嘴,很快落入了下風。
“你們……”姜南甫還是想要爲徐慶辯駁兩句,可是卻被人拍了拍肩膀。
“姜南甫賢弟,不用理會他們!”徐慶說。
姜南甫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個接近三十歲的男子,立刻問道:“請問這位兄台,您是哪位?我們認識嗎?”
徐慶呵呵笑道:“剛才你們議論我這麽久,居然還不知道我就坐在你們身邊。我姓徐,名慶,新任鴻胪寺卿?”
“什麽?”不少學子紛紛驚訝。
他們剛才議論了這麽久,都紛紛辱罵這個徐慶是漢奸叛徒,可是沒有想到徐慶就在旁邊。這樣可是尴尬了,議論了這麽久,可是正主就在身邊,這個不是在當面罵人嗎?背後罵人,和當面罵人,那可是兩回事啊!
”徐徐徐徐大人?“姜南甫立刻反而緊張了。
徐慶饒有趣味的問道:“剛才是你們在罵我,說我是漢奸,說我是叛徒嗎?”
那些學子臉色尴尬,可是在這個時候當然不能承認自己錯了。每一個人都是死要面子的,如果見到了徐慶這個四品大員,就承認錯誤,那可是丢人到了姥姥家。
“徐慶,是我說的,你就是漢奸,就是漢奸,怎麽了?你一個捐班出身,并且侍奉番邦蠻夷君王,你還有臉在這裏說?我們今天,就是要聲讨漢奸,怎麽了?”
“對啊!聲讨漢奸怎麽了?”
徐慶嚴肅的說:“你們可知道,大庭廣衆之下,誣告朝廷命官,是什麽罪名?你們拿出證據來,不然我可以當場送你們去刑部,給你們一個誣告朝廷命官之罪!”
那些學子頓時一臉尴尬,誣告朝廷命官,那可是天大的罪名了。在古代可是更大,如果徐慶真的要上綱上線,那他們還是真的要被治罪。
哪怕輕一些,革除功名,那也是正常的。尤其是在這個準備閱卷放榜的節骨眼上,誰都不希望節外生枝。如果過分了,本來你中舉的,可是因爲你言論不合适,朝廷免掉了你的名次,那可是非常尴尬的。這個時候還沒有放榜,一切都是未知數,誰都不敢節外生枝。
“哼,慫包!如果八年之前,你們有剛才那等氣焰,何嘗害怕英吉利人入侵?百無一用是書生!”徐慶不屑的說。
那些舉人一個個怒目而視,可是卻不敢多說什麽,顯然不希望節外生枝。
“姜南甫賢弟,剛才在那麽多人罵我的時候,你卻替我說了句公道話,真的是多謝了。”徐慶主動抱拳行禮說。
姜南甫趕緊同樣還禮,說:”不敢,徐大人也是爲國出使,也是立下了功勞。無論是否要回了香港,要回了賠款,那也是您的功勞。固然有我大清天威,可是您作爲出使之人,那也是必須要有才華,不然空有天威有何用?“
“可惜,我不能爲徐大人您正名,真是遺憾。剛才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可是都沒有能改變大家的印象。”
徐慶搖頭說:“姜南甫,我要告訴您一句,對牛彈琴,不是牛的錯。對牛彈琴,是人的錯,你明知道他們笨的像頭牛,又笨又犟,可是你卻還給那頭牛彈琴,那是你自己的錯了。”
姜南甫若有所思,不過徐慶卻主動邀請說:“姜賢弟,你可否帶我去您的居所看看,我今天難得遇到一個知己,當痛飲三百杯。”
姜南甫主動謙虛的回答:“徐大人,我也是客居京城,寒舍簡陋,還請您不要見怪!”
“不要緊,我們走吧,去府上拜訪一下!”徐慶說。
徐慶趙秋跟着姜南甫,很快離開了這家客棧。
“剛才徐慶罵我們是牛,他居然嗎我們又笨又犟的牛?”“混蛋,他們居然敢如此?混蛋!”“這個叛徒,真是叛徒!”…“姜南甫居然跟叛徒走了?姜南甫,我看錯你了!”…
那些書生紛紛被氣得急忙跺腳,可是卻不敢把徐慶怎麽樣,畢竟徐慶可是朝廷命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