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它們…;…;”劉文采的語氣中充斥着慌張和恐懼,很難想象一向以口才見長的他竟然會如此表達不暢。根據我的了解,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親,你别慌,慢慢說…;…;”這個時候,我不得不發揮一下好基友的能量,上手幫他安撫下情緒。這一手還算有效,片刻之後他終于漸漸平靜了下來。
“它們,不止這三個…;…;下面應該還有兩隻。現在我們趕快下去,還有機會順着蹤迹找出它們是從哪來的!不然的話…;…;”劉文采的話沒有說完,但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今夜事發,證明我們的圖書館已變得不再安全,曾經被視爲非常時刻逃生通道的地下防空洞,如今卻成了敵人從内部突破進來的途徑。如果我們不能盡快從源頭上解決這一威脅,恐怕将不僅僅是寝食難安的問題,而是連自身安全都将得不到保證。
回憶起四天前的探索曆史,我記得地下防空洞存在不止一個出入口,而每個出入口都有一扇厚重的鐵門。還記得當時我們動用多人之力才旋動了門上的轉輪,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克服摩擦力将門拉開…;…;等等,如此回想起來,我們由主教學樓從地下撤退回來時,應該是沒有把鐵門重新關上的!所以,這次來襲的兇殘喪屍極有可能就來自那邊!
“照這麽說,現在應該馬上下去把那個鐵門關上?”聽了我的分析以後,沉默許久的周辰若有所思地說道。
“沒錯。照文采所說,現在下面還有少量敵人,而這個樓梯間的門已經被沖開了,它們卷土重來不過是時間問題。我們必須盡快清理地下空間,關閉其他出入口的鐵門,從源頭上切斷敵人從地下攻過來的路徑。”我環視衆人侃侃而談,現在思路無比清晰。
“可是狄學長,這個時間大家又困又累,狀态肯定不好,如果我們先想辦法把門重新鎖上,等養好了精神,明天白天再下去…;…;”說話的是盧俊義,
“不行,”劉文采先我一步說了出來,“先不說咱們一時半會怎麽把這個門弄好,‘它們’既然已經具備破門的能力,就完全可以再來第二次。哪怕隻有一個晚上,我們也擔不起這個風險。”恢複了冷靜的他分析起來頭頭是道,那種深得我心的感覺甚至讓我在一瞬間想到了林夢影。
此話既出,再沒有人提出異議。于是,今晚這一趟算是走定了。考慮到地下風險未知,我們在經過簡單商議後,決定隻留少數人在上面值守警戒,而剩下的男生們,包括此前從未進過地下防空洞的周辰等人,一起從樓梯間内的入口下去。
無論是清掃地下的殘餘敵人,還是關閉其它出入口處的鐵門,都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很顯然,被迫即将展開的探洞行動有着某些特别之處。
首先,這将是自危機爆發當天之後,第一次完全由男生獨立開展的行動。雖然沒有了林夢影、段雨晨的智力支持,沒有了安曉玲、莫戈、李嘉等人的武力補充,也沒有了妹子在場時的buff效果,但與此同時,漢子們也不必再分心去保護相對柔弱的同伴,可以更加集中精力。
然而,這也将是第一次在後半夜進行的集體行動。要知道,以往每一天的這個時候,我們可都是沉浸在夢鄉之中,而今次竟不得不離開溫暖的被窩,在倉促之中集體深入黑暗而清冷的地下防空洞,還要面對未知空間内的敵人,這無疑是前所未有的挑戰。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剛好是淩晨兩點十分。按照通常的說法,兩點半前後正是一天之中陰氣最重的時候,也是各類恐怖向文學作品中,最容易“鬧鬼”的時候。
幸好我一直是無神論者,那些鬼神之類的玩意,自然向來不在我的恐懼名單上。但頭一次要在這個時間披挂上陣,我的精神狀态不佳卻是事實,甚至出現了頭暈惡心的症狀。白天剛剛經曆了那麽多事情,無論身心都是疲累不堪。如果不是形勢所迫,我真想回屋倒頭就睡。
或許是已經察覺到了我的問題,吳天少見地主動總攬大任。不得不承認,他的身體真是比我好上不少,而頭腦也還算清醒。在我還在與倦意作鬥争的時候,他已經牽頭做好了作戰計劃和人員調配。
很快,整裝完畢的一行人即刻啓程。盡管有着比較完備的行動綱領,又是多人集體行動,但從踏入樓梯間的那一刻開始,我仍能明顯感覺到,随着涼意的逼近,周圍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借着四隻手電筒射向前方的四束白光,我們順着直達地底的階梯步步深入,連一絲大氣都不敢喘。沒有怪物的咆哮,也沒有什麽詭異的聲響,隻有刻意放輕但無法回避的陣陣腳步聲回蕩在黑洞洞的地下空間。連被拱衛在隊伍中部的我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在前方未知的黑暗與後半夜的寒冷疊加之下,足以令人顫栗的危機感正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相信不止我一個人會擔心隊伍在拾級而下的過程中就遭到來自于黑暗角落的突然襲擊。哪怕我們有同時保持開啓狀态的四個光源,也無法将這個向下延伸的空間通道真正照得亮如白晝。更何況現在正是淩晨兩點多,機體疲勞的直接體現便是反應速度的顯著下降。所以在我看來,一旦在“下樓梯”過程中遭遇突襲而來的、行動迅捷的敵人,我們恐怕将很難全身而退。
萬幸的是,這樣的突襲事件終究是沒有發生,一行人最終平安地抵達了防空洞的真正出入口。穿過那道半開的厚重鐵門,我們重新來到了那個一眼望不到頭的地下長廊。呼吸着濕度明顯上升的空氣,感受着前方令人窒息的寂靜和黑暗,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隊伍中有少數人(比如從高三樓救出的楊非凡和鄧梓民)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他們不出意外地被目之所見驚得目瞪口呆。想想也是,哪怕是高三的老油條,在真正親眼目睹此情此景之前,恐怕誰也想不到在我們朝夕生活的學校地下竟會别有洞天。
不知怎的,行至此處,我又猛地懷念起了初探防空洞時林夢影手繪的“路線圖”,可惜這次無論是圖還是人都沒有能夠帶過來。
根據預定的行動計劃,我們這些男生将分爲兩組同時行動:一組依次排查地下走廊兩側的各個廢棄教室,力争肅清可能藏匿與此的所有殘餘敵人。另一組則直搗走廊盡頭,去關上那邊該死的鐵門。分組行動是出于盡快結束戰鬥的考慮,好讓大家早點回去睡覺,另外地下空間并不寬闊,如果所有人一起行進,很容易造成擁堵,不利于突發敵情的處理。
其實從理論上講,我們也可以直接關上位于圖書館地下出入口的這一扇門,就是剛從圖書館樓梯間下來時,集體穿過的那一扇半開的鐵門。但在實際勘察中,不知是不是門軸年久鏽死的緣故,任憑我們集合多位“大力士”的力量,這個厚重的大家夥始終紋絲不動。另一方面,即使可以推動,我們也不大可能真的動手,因爲一旦關閉了離圖書館最近的鐵門,也就意味着我們主動放棄了地下防空洞的使用權,從而失去了前往學校其它地點的第二途徑,這在戰略上是很虧的。
所以,大家還是按照既定的計劃行動了起來。我參與的是第一組,也就是挨個排查廢棄教室,掃除殘敵。與第二組的直搗黃龍相比,這是個說簡單也簡單、說困難也困難的任務。
之所以說簡單,是因爲在本次行動中,我們依然具備人數上的局部優勢。根據劉文采的口述,這地下應該還有兩個敵人,而從我們進入地下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任何敵情,那麽可以合理認爲存在于此的敵人數目寥寥。面對全副武裝且具備相當戰鬥經驗的男生隊伍,它們應該不會有什麽勝算。
之所以又說困難,主要是由于敵人位置的不可預測性。鑒于曾經進行的兩次探索都帶有極強的目的性(一次趨向主教學樓,一次趨向宿舍樓方向),這防空洞的大部分空間對于我們來說,其實是完全陌生的。最大的障礙當然還是來自于黑暗——在本無任何光源的地下空間裏,我們唯一的依靠似乎隻有從上面帶下來的四隻手電筒(再分到兩個支隊便減少爲兩隻)。由于光源範圍以外的地方完全是兩眼一摸黑,如果敵人藏在某些偏僻的角落裏而未能被第一時間發現,勢必會成爲極大的危險因素。
幸好隊伍的人員構成比較讓我放心,有吳天和劉文采這兩個好基友在身邊,從心理上就多了一份慰藉。再加上康仁海、楊非凡等實力幹将,可靠性也比較讓人放心。 順着走廊一間間搜查過去,空蕩蕩的房間中早已不存在任何桌椅,隻有牆上的黑闆和頂上的吊燈燈座昭示着這裏曾經是地下教室,擔負着非常時期的教學任務。
事實是,當排查行動正式開始後,呈現出的實際任務難度似乎比我先前預計的還要低。
首先是光源問題得到了一定的緩解,手機們又在這時派上了用場,雖然機載led燈的亮度和光照範圍都不及真正意義上的手電筒,但多少起到了輔助照明的作用,而且效果不錯。其次是似乎完全沒有發現敵人存在的迹象,除了我們的腳步聲和分貝較低的交談聲,就隻有不知從哪傳來的滴水聲音了——除非敵人已經高明到一動不動且屏息藏匿,否則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開始把隊伍進一步分作若幹小隊,2-3人一組,以加快搜查進度。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我身邊的劉文采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好像要去角落裏做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