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難道她不知道空氣牆的存在,不知道封校的事嗎?也是,根據之前她和安曉玲的叙述,二人從科技樓逃出來也就直奔醫務室而去了。奇怪,他們爲什麽不先考慮出校門呢?難道是不過這并不是我注意力集中的範疇。在适當的講解過後,她似乎恍然大悟了,若有所思。"是這樣,"她肯定道,"所以你想問,他們會不會因爲失去食物而自己餓死?"我重重點頭,這個問題其實關系到我們接下來的策略選擇。
許一凡偏着頭仔細思索着,一眼看去她的身材其實不錯,但顯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喪屍之所以還有覓食的本能,是因爲它們大腦的某些功能依然完好,而無論大腦還是四肢的活動都是要消耗能量的,這一點即便是喪屍也一樣。"聽了她的話我眼前一亮:"所以?""所以,當食物耗盡,它們終究會逐漸衰亡,前提是不會同類相食。"
同類相食這種情況确實還沒有見到過,哪怕是在看過的喪屍文學作品中好像也沒有出現。既然如此,事情應該可以好辦一些。她見我還算滿意,迫不及待地抛出了自己的問題:"這次的疫情發生方式很奇怪,和我們在電影和小說中看到的病毒傳播不太一樣。你們應該也是睡倒的吧?"我表示了肯定,她則是一臉的求知欲:"我這幾天來一直想不明白,怎麽會有憑借困意傳播的病毒呢?一定是珍稀的品種!"
那好奇心和興奮勁兒簡直令人不敢直視, 且不說這嚴肅的讨論氣氛完全被破壞了,大姐你看問題的關注點完全不對啊喂!
外面的雨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突然想到了什麽:"對了,喪屍的本質應該是'屍'吧,你說它們會不會逐漸腐爛?"許一凡扶了扶眼鏡,微微颔首:"如我們所見,喪屍身上大多有被咬的傷口,沒有救治,傷口倒是容易感染化膿。至于本體會不會腐爛,我還不能确定,因爲我沒有解剖過它們。說實話,它們更像人還是屍,我也不清楚。"不愧是法醫預科生啊,相當嚴謹。
她看了一眼窗外,又補充道:"在室外的帶傷喪屍如果被雨水澆到,傷口應該會加速敗壞,這一點對我們是有利的。"我點點頭,希望如她所說。
說到傷口,我想起了孫怡琪的手臂,感激之情頓起,便對許一凡說:"對了,我還要謝謝你,幫了我們的傷員"她擺擺手:"不用謝,應該做的。那個胳膊受傷的同學,雖然我給她包紮過了,但還是不能沾水。"見我表示記下了,她又換了一副臉孔,突然像一隻嗅覺靈敏的小狗一樣湊近:"你和她是什麽關系?"
哎?我有點不解,"爲什麽突然這麽問?"她又推了推眼鏡,臉上的笑容讓我想到了追蹤氣味的小狗。"感覺你挺關心她的,還有,别忘了我和她聊過,哈哈。"我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幹脆轉移話題:"對了,我其實很好奇,你們兩個這幾天是怎麽熬過來的。"見她眼神怪異,我補充道:"之前在高三樓救過幾個人,有的隻靠喝自來水,有的靠吃同學偷偷帶的小零食,還有的我也不知道。總之他們當時狀态都不怎麽樣。"
"有沒有想過吃人肉的可能?"她突兀地蹦出這麽一句,把我吓得一哆嗦。不會吧可我又聯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事件,說的是一架飛機失事在無人的山谷,幸存者直到數十天後才獲救,在此之前他們就靠吃遇難乘客的屍體爲生。确實,非常時期,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并不打算深究什麽了,都過去了,他們怎麽生存下來,和現在的我們沒有什麽關系。
不過她還是開了口:"我們沒什麽吃的,一盒餅幹而已,兩個人還得省着吃。但你别忘了,醫務室是有葡萄糖吊瓶的,而且數量充足。"她露出了一個得意的表情,我這才恍然大悟。嘿,有個懂護理的人真是件不錯的事。
奇怪的是,許一凡自打說完話後就一直盯着我看,搞得我有點發毛:"我臉上有髒東西?"她呵呵笑了兩聲,眼中精光閃動:"你受傷了對不對?"我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自己确實有傷在身,可并不是顯而易見的外傷,是怎麽被發現的難道傷情都寫在臉上了?
她見我驚愕也不賣關子,笑道:"我爺爺是老中醫,他教過我不少東西,包括看面色。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這個情況是後進型的髒腑受損,應該是先受過内傷,然後又二次受傷,加重了之前的傷情。"我回憶了一下,還真是,最初是被劉甲威在後背上狠狠砸了一鐵管,後來又在總務樓從接近二樓的高度跌落,應該就是那一下,雖然是屁股的厚肉着地,但五髒六腑肯定被震動了。如果還要考慮其他受傷的經曆,隻有更早時腦門上挨的那一鍋,這可以忽略不計了。
令我驚訝的是,串起來一想,這三次受傷竟然都和孫怡琪有直接關系,難道她和我命中相克不成算了,想這個沒有用,細一想,三次都是我的自主行爲,怪不得她。
我老實地承認了,許一凡也不廢話,給我指點了調養的方法,其實就是多喝水、早睡覺、少劇烈運動,另外吃一種常用藥(她記得有從醫務室帶過來)。說完這些,她真的跑去找藥了,臨走前表示有機會最好搞來一隻喪屍讓她解剖一下我狂汗,真是專業法醫的風範啊。
又是一個人了,我剛想着一邊賞雨景一邊思考些事情,平靜卻再次被打破了。"狄飛揚"稍帶嬌柔的聲音,原來是段雨晨款款而來。她白色的上衣看上去格外清爽,配上整齊的及肩長發,更有種一塵不染的感覺。"什麽事?"我笑着問。
"是這樣剛才夢影一直在向莫戈還有新來的那個姓安的學妹了解關于主教的消息,現在已經差不多了,一會兒我們五個應該要開個小會。"我點點頭,主教的消息麽?确實是很重要的情報,畢竟那是學校的中樞所在,對于我們了解整體形勢和找出應對辦法很可能有重要的價值。
"另外"段雨晨盯着我的眼睛,"我還有幾件事想問問你,可以嗎?"不知爲何,我總覺得她這表面偏軟的柔聲中,帶着一股難得的堅韌。
算起來,我似乎好久沒和段雨晨交流了。"當然可以。什麽事呢?"我回答。她白淨的臉上浮起一抹悲傷,沉默了須臾才開口道:"聽說今天我們又失去了四個家人,對嗎?"我無言以對,是啊,在這被人爲封閉的災後校園中,同伴們早已俨然成爲彼此的家人。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朝夕相處、一起出生入死的經曆,感情的深度亦是非同一般。
段雨晨看我不說話,想了想繼續道:"我想,你們能不能盡量少去冒險?現在學校裏這麽危險,就算是有幸存者,可如果營救他們的代價是犧牲更多的人"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我對此倒是深以爲然。
沒錯,現在看來,之前是我們過分自信了,學校裏的真實情況還遠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中:現在能稱得上安全的也就是圖書館、食堂和科技樓了,主教的情況還不知曉,神秘的一教更是撲朔迷離,加上時不時出現的變異喪屍,雖然數量極少,但每次都能給我們造成不小的麻煩。在這種情況下,是否還要組織人手外出呢?真是需要好好考慮了。
聽了我的話,她似乎松了一口氣,補充說:"對了飛揚,我曾經觀察到一個情況,忘了是哪一天,但一直記着,現在我覺得還是說一下比較好。"
"什麽情況?"我觀察到她表情的嚴峻,知道此事恐怕非同一般。"是這樣,有一次我在五樓圓廳往食堂方向看的時候,在總務樓附近發現了一隻有點奇怪的喪屍。我是遠視眼,看得比較仔細,它有着長長的指甲,外形和你們描述的那種變異體有點像,但我覺得它很特殊。"
迎着我好奇的眼神,段雨晨努力回想着:"首先它是單獨行動,而你們遭遇過的那種敵人都是成群的。還有它的行動異常迅捷,肯定在普通人之上。再就是它的一舉一動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家夥不簡單"說得好玄乎,難道是氣場一樣的東西?作用距離可真夠遠的。我當然把這個信息存入腦庫,但沒有十分放在心上。若是真遇上了,那就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說得差不多了,是時候了解一下新的情報了,我跟随段雨晨回到了屋子裏。
圖書館二樓的借閱部也是個較大的屋子,當我結束幾輪談話返回室内時,這裏的人氣愈加旺盛。因避雨而不得不集中于此的幾十個人,在補充過體力之後自然要找點事做。于是乎,看書的,玩手機的,唠嗑的,當然還有無聊發呆的。男生女生之間大多相處得不錯,如果不是知道實情,還真以爲是在舉行什麽聯誼會呢。
見我進來,林夢影遠遠向這邊招了招手,然後就向借閱部深處的一個小房間走了過去。我看了下,吳天和周辰并不在,估計是已經進去了。另外,孫怡琪、劉陽、東方晨也統統消失在視野内。莫戈在安靜地看書,安曉玲則在和許一凡玩着什麽。我聳聳肩,跟着段雨晨朝前走去。途中丘一明、劉文采等人朝我擠眉弄眼,姜浩則是面無表情地把目光從這邊移開,這小子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進了小屋子,果然幾個人都在。我剛把門關上,就聽林夢影道:"那我們開始吧。今天有三個從主教來的新成員,我剛才找她們了解了一下情況,覺得有必要說說。"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期待下文。我的目光在七個人身上挨個掃過,最後停在纏住孫怡琪胳膊傷處的紗布上。她好像注意到了,表情有些異樣。
"我們隻去過一次主教,還很快就退了回來。實際上,那裏的情況比我們能想到的要複雜得多。"林夢影一邊說一邊時常低頭看她做的筆記,"主教的東西兩個部分都有和我們一樣的人存在,但危險程度都很高,喪屍的數量和質量都不差。東側也就是靠近科技樓的那邊,幸存者原來很分散,據莫戈說已經被其中的一股勢力統一。"聽到這裏,劉陽和東方晨自然是十分驚訝,我則是靜靜地想着,誰會有這樣的能力呢?
"至于靠近圖書館的西側,也就是莫戈此前所在的地方,二樓、三樓和五樓都各有一支隊伍,各自維持着一塊還算安全的地盤,以自保爲主,彼此很少往來。領頭人的名字我已經記錄了。"說完,林夢影看着我,我則瞅了瞅身旁的好兄弟:"阿天你怎麽看?"
吳天定神思考片刻,帶着詢問緩緩說道:"我們要和他們取得聯絡嗎?可是在弄清危險之前好像沒什麽必要反而會給我們帶來危險。"周辰則接道:"好幾支隊伍?我倒是挺知道他們這幾天是怎麽活下來的。"嗯,這其實也正是我所好奇的,主教内應該沒有像食堂一樣的食物儲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