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跟我互相鼓勵了一下,随後也追随着孫怡琪馬不停蹄地奔赴了戰場。我伸手從怪物的身上拔下标槍,順便對它做了個細緻的觀察。剛才這家夥一直在快速運動,都沒機會瞧瞧它究竟是何方神聖。現在看上去,這貨幾乎衣不蔽體,全身的皮膚呈現灰白色,面部猙獰得很,都快看不出人形了,暫不細表。值得注意的是它的體形要比常人大上那麽一些,肌肉塊兒也更加明顯,這就是變異的結果?難怪跳躍力和敏捷性如此驚人。
剛才在樓梯上被沖散的其他人也重新聚攏起來,可惜的是被怪物直接撲倒的李剛已經回天乏術了。我有些不忍看那某些部位血肉模糊的屍體,還是唐離洲大着膽子上前操刀,斷絕了他屍變的可能性。
聽到刀入人體的悶響,我心頭湧起一陣莫名的傷感。李剛不是個引人注目的人,一直都不是,無論是三年的學習生活,還是在危機爆發後的這幾天中。盡管如此,由于踏實肯幹,又與人爲善,成績尚可的他在班裏人緣也一直不錯。這幾天他主要是協助段雨晨等人打理圖書館内部,屬于任勞任怨的好同志,這次據說也是閑不住才參加了風險相對較小的樓外待命隊伍,沒想到
"節哀順變吧,飛揚。"說話的是劉文采,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點點頭,突然想起剛才他和樊浩被怪物的沖擊帶落樓下,趕忙詢問情況。還好,兩個人都沒有大礙,隻是磕碰的淤青和少量的擦傷而已。
"但是,恐怕有人有問題。"一向話少的樊浩這次一反常态,用手指着地面說道。我隻看了一眼就不淡定了,倒吸一口涼氣,斑斑的血迹鮮紅刺眼,那不是剛才吳天和孫怡琪所在的位置麽?
我立刻揪心起來,這血液的顔色明顯和剛才怪物出的不同,應該是源自活人的身體。難道他倆有人已經受傷了?無論是哪一個,對我來說無疑都是很難接受的事情。一刻都不能等,我快步朝前走去,準備查看情況。
還沒到地方就見兩個目标貌似在鬧不愉快?吳天和孫怡琪已經雙雙退了幾步,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飛揚,你來得正好,她受傷了,我叫她退後,她還不聽。"吳天見我過來,招着手道。
"我沒事,不影響的"孫怡琪撅着嘴,看上去對吳天的意圖很是不滿。由于正面相對,我一眼就定位到了她裸露的左臂,一道長度不短深度不淺的口子赫然可見,傷口周遭的鮮血更令人不忍直視。剛才之所以沒注意到,恐怕一是因爲血出得還不多,二是注意力不在那裏。
估計是發現我臉上的表情不對,她連忙補充解釋道:"你别擔心,這不是'它們'弄的,是我剛才摔下去的時候"她指了指不遠處棱角分明的一個鐵櫃子。摔倒時被櫃角劃開的麽?我長舒了一口氣,但即便是這樣,繼續戰鬥下去也是胡鬧!
"誰說沒事的,萬一傷口濺上了喪屍的血液怎麽辦?"我的話語中破天荒地帶着怒氣,這讓她一時有些驚愕,但随即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垂下眼簾說了聲對不起。我抿嘴一笑,吳天這家夥真是的,就不會把原因解釋一下麽
看着孫怡琪轉身走回隊伍中,吳天也放松了些,對我說一會兒最好去校醫務室取藥給她弄一下。我一想也是,這傷可不能置之不理,萬一感染化膿什麽的就更難辦了。另外劉文采和樊浩雖然傷勢不重,最好也一并做些必要的處理。
我和另外幾個人頂替了孫怡琪的位置繼續戰鬥,吳天勸我不要勉強,我則覺得自從剛才的驚魂作戰過後,身體的狀況竟變好了一些,傷勢也沒有發作,難道是中醫上講的打通氣血?總之,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下,最終有條不紊地實現了預期目标,将樓梯間附近的喪屍清理完畢,現在就等林夢影他們出來了。【】
奇怪的是,樓梯間卻一直沒有動靜。五分鍾,十分鍾,一刻鍾一直等下去,大家都心存疑惑,我更是有些着急,這很大程度上因爲某人的傷勢需要盡快得到處理吧。我看到吳天也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
應該早就過了約定的時間,難道他們沒能成功開門?如果是這樣,會有人來通知我們才對吧,也許現在就在外面。想到這裏,我提議出去看看,反正這裏也打掃過了(雖然隻是一樓)。這當然得到了早已沉不住氣的衆人一緻同意。
隊伍開始向宿舍樓外走,在清點人數的時候,我發現哪裏不對。現在的總人數和從二樓下來時是持平的,可是李剛已經哎?這多出來的一個人是怎麽回事?難道
詐屍?這個詭異的念頭一出現就被否決了,要真是那樣,早就應該炸開鍋了。會不會是弄錯了?就在我重新開始數起的時候,一個微顯慵懶的男聲傳入耳朵:"不用數啦,多出來的是我。"
我循着聲音看過去,是個理着平頭的陌生小子,乍一看也屬于放在人堆裏認不出來的類型,難怪我剛才都沒意識到不對。未等我發問,他已經自報家門了:"哈哈,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呂天翊,你也可以叫我——呂小布。"
噗,幸虧我沒在喝什麽鹽汽水,不然非一口噴死他不可。這家夥手持一根不知從哪弄來的鐵管,上面血迹斑斑。這時其他人已經在外面了,我也不想再呆在這個屍橫滿廳的地方,便推着他出門。整個過程中呂天翊嘴巴一直沒閑着,有些話比較秀逗,比如他家有一杆貨真價實的方天畫戟啦,比如他是呂布後人啦對此我隻能呵呵了。
不過也了解了一些還算正常的信息,從中不難判定,這個男生應該是有兩把刷子的,因爲據他所說,從危機爆發到現在,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生存的,在這棟樓裏先後換過兩次根據地,最後一處在二樓一間寝室,聽到戰鬥的聲音就偷偷溜出來了,沒受傷不說,還成功潛伏到了我們的隊伍裏
得,多一個夥伴總不是壞事,何況他雖然偶爾秀逗,但看上去還是挺面善的,用某個名人的話來說"一看就不像有反骨"。
現在的任務很明确了,一是和林夢影他們取得聯系,二是給孫怡琪和另外兩人處理傷勢。問題是,兩個任務的先後順序實在讓人糾結,無論哪一個都耽擱不得。我真的希望能馬上和另一組人馬會合,然後一同前往醫務室。
遺憾的是,已經身在男宿舍樓外的我們并沒有發現期望的線索,食堂前廣場的整體情況和進樓前相差無幾。他們到底去哪兒了?我和東方晨、蕭葉宇、吳天等人進行了一番交流,得出的結論無外乎三種:要麽開門受阻回到圖書館,要麽還在開門,要麽就是鑽到了别的地方去。
這第三種假設有點大膽,因爲之前的一切想法都是建立在林夢影所畫的防空洞路線圖以及她"另一出口在男宿舍樓"的推測基礎之上,但她的判斷并非沒有偏差的可能,且不說在地下的空間感準确度有待考證,隻要防空洞的走向稍有偏差,距離一長,這種偏差就會被成倍放大,出口的位置與最初的推測很可能相差甚遠。
那麽,假如出口不在男宿舍樓,最有可能的位置是哪裏呢?從地理分布來看,可疑的目标有兩個,那就是一教和高三樓,它們都與男宿舍樓相距不遠,而且都有着不短的曆史,有防空洞是完全說得通的。
一教不是個讨人喜歡的地方,我們果斷集體朝高三樓的方向行進。我聯想起莫戈和孫怡琪提供的線索,以及自己那早已擱淺的秘密計劃,突然生出個念頭:假使這裏真的是目标所在,是不是上天注定我們要來高三樓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