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初步定下男女生分别在四、五樓睡,我們在三樓的圓廳停下來進行物資的整理和分配。其間,丘一明眉飛色舞地給好奇的女生們講述着今晚發生的事兒,聽得她們是尖叫連連,高氵朝疊起。尤其是說到我差點被孫怡琪的斧頭劈時,他竟然用評書的手法,足足講了好幾分鍾,吊足了現場聽衆的胃口。我怎麽沒發現這家夥如此有才,什麽時候學的這手啊?
正在旁邊整理物資的林夢影聽到這些也忍不住了,捂着小嘴偷樂,還笑我說:"你這女人緣怎麽淨帶來危險呢,一會兒被鍋砸,一會兒被斧劈。"對此我也隻能呵呵了,同時暗自慶幸自己的敏捷度還行,不然現在能不能站在這兒聽她笑可真難說。
我看到周辰幾次想跟林夢影套近乎,都被她靈活避開了,搞得他一臉難看。對此我表示一百個理解,人家本來就沒喜歡你,你死纏爛打也就算了,今天還在關鍵時刻将她丢下不管,能給你好臉色看那就怪了。雖然今晚的戰鬥中周辰出力确實不少,也讓我對他的印象有了一定的改觀,但涉及林夢影的問題,我的立場絕對鮮明。
分好了物資,大家歡喜地向着自己的"寝室"前進。女生們在頂樓,這裏是最安全的,而且私密性相對最好,畢竟像三樓四樓這種,有人上樓時還是會經過,看一眼也不奇怪。而如無必要是沒人會上五樓的,這也是對女生的照顧。頂樓的自習室遍布長桌,睡覺是很方便的,就算今天暫時沒有褥子,有被子蓋就成。
有人還擔心桌子邊上沒有護欄可能滾到地上,段雨晨提出搬櫃子的方法,獲得了一緻同意。我們男生就幫她們把多張桌子并在一起作爲"大床",又将分布在五樓的幾個櫃子搬過來集中。每一張"大床"一側靠牆,另一側用櫃子擋住,這樣就不會掉下去了。
至于洗漱更是不成問題,圖書館每一層都有洗手間,我們搜集到的物資中也包含香皂、牙膏、牙刷、毛巾等用品。另外之前提過,每一層都有開水器,所以熱水也不愁。【】現在看來唯一的問題應該是沒有浴室,不過非常時期,這條件已經相當不錯了。
安頓好了女生,我們男生就更好辦了。外文閱覽室也是有不少長桌的,書架更多一些。大老爺們的要求自然比千金小姐們低許多,而且不少人都累了,索性直接一人一張桌子就躺上去了。大家輪流去衛生間洗漱,剩下的人就躺着聊天,聊今天的感受、以後的計劃,還有過往的人事。大多數人都是我們班的,而後加入的康仁海、姜浩、周辰和盧俊義也很好地融入了集體。
我和其他幾個戰鬥比較多的人衣服都沾染了血漬,此刻恨不得趕快脫下來。時值五月,穿的都是單衣,這一脫就沒得穿了,反正周圍都是男同胞,光着上身也沒什麽。這一"坦誠相對",每個人的身材就都一目了然了,我們四個好基友中最精壯的還是吳天這小子,雖然皮膚黑了點,可那腹肌,那肱二頭肌,啧啧,真是令我等羨慕嫉妒恨啊。
我還是中等偏上水平,至于劉文采,身上和臉皮一樣白淨,加上胳膊夠細,整個一副文弱書生(小受?)的模樣。奇怪的是,體能驚人還善使鈍器的丘一明并沒有很明顯的肌肉群,也不知道那身力氣都是從哪來的。至于其他人,周辰和我差不多,而李天龍、康仁海和姜浩就和外表一樣給力了。
打好熱水,用毛巾擦過身體的我,不禁後悔沒從宿舍裏弄兩件衣服過來。不過又一想,去的是女宿就算妹子們的衣櫃裏有比較中性的衣服,大小恐怕也不合适。算了,今晚先将就吧,明天去一趟男生宿舍樓就是了。這樣想着,我就光着上身鑽進了被窩,剛接觸桌面的時候還有點涼,很快就好了。這個時候大家基本都準備睡了,一片安靜,角落裏似乎還有抽泣聲?是幻聽吧。腦海裏回放着剛剛過去的一天,還是有些興奮,但一想到自己一夜未歸,家裏人該有多擔心,心裏就不是滋味。
不記得我是什麽時候睡着的,隻知道仿佛是一瞬間的工夫,當自己睜開眼睛,天已經蒙蒙亮了。别看忙了大半天,這一夜卻睡得很純淨,連半個夢都沒做,其實挺不合常理的也許是大腦也不想再亢奮了吧。
周圍的弟兄們都還在睡夢中,而我經過翻來覆去的一番折騰後竟然再也睡不着了。好吧,那就起床咯。去衛生間排空了腸道,又很快洗漱完畢,幹點什麽呢?現在吃飯還早了點。透過窗戶往下望了一眼,心生一念,幹脆去吹吹風吧。
圖書館的三樓有一個露台,可以看到大半個校園,視野開闊,風景優美,而且由于圖書館坐西朝東,正好對着太陽升起的方向。我重新穿上那件髒了的單衣下到三樓,這才想起那個露台的門平時都是鎖着的,果然今天也不例外。懶得去找那一大串鑰匙來試我心念一動,窗戶總不會也鎖吧?一試果然,于是三下五除二就扒開一扇鑽了出去。
啊~清晨的空氣就是好,我情不自禁地大吸了一口同時伸了個懶腰,然後就走到露台的邊緣,一邊讓學校中部樹林的郁郁蔥蔥滋養雙眼,一邊想着今天要做的事。不知過了多久,當我的思緒正在盡情馳騁漸入佳境時,冷不防被肩膀上的一記輕拍拉回了現實。回頭一看,原來是林夢影,她起得也夠早啊。
見到我被拍得一哆嗦,她像個喜歡惡作劇的小姑娘一樣頑皮一笑,看得我心曠神怡。"怎麽,你也睡不着了?"我問她。"嗯,醒得比較早。倒是你,昨晚那麽累,今天還能起這麽早?"對此我隻能苦笑一下,本人有個小毛病,一旦醒來就不太容易重新入睡,尤其是在黎明之後更是如此。
她走上前來和我并排而立,吐氣如蘭:"我真的想好好謝謝你,這次多虧有你,大家現在才能在這兒安穩地休息,我也才能站在這裏。否則"我伸出食指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不要這麽說,現在的局面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光靠我一個人是遠遠不夠的。"她輕笑道:"你還謙虛,算啦,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呢?"
"我想先問你個事,"我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抛出了一個剛才一直在想的問題:"昨晚周辰來投的時候,大家都是什麽反應?"她沉思片刻回答道:"怎麽說呢,就像群龍無首的感覺,大家各自有主意,但沒有辦法決定。最後要不是因爲我認識他,還确認了他沒被咬才放他進來,真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我歎了口氣,看來這個問題果然存在啊,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道:"夢影,如果我們不得不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而大家又不可能始終在一起不出去,剛才的問題你怎麽看?"她果然是冰雪聰明,稍一思索問道:"你說的是'領導權'的問題?"我用力點了點頭。她接着說道:"要解決的話,恐怕隻有'集體領導'吧。"我表示很贊同,當然具體的可行性要等大家醒了再說。
之後的一分鍾我倆各有所思地看着遠處的樹梢。就在太陽即将升起的時候,她突然叫我:"飛揚,我也有一個問題。"我看向她,吃驚地發現她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