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背後一股大力猛地把我拽了回來。回頭,竟然是吳天!"你不要命了?"他有點惱怒的樣子,看上去很不能理解我的所作所爲。我動了動嘴唇沒說出話來,他緩口氣說:"我後來又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你一個人出來,就下來看看。還好趕上喂,你剛才到底怎麽想的?這麽明顯的劣勢還要以身犯險,一點都不像你的風格。"
他說得不錯。雖然論學習成績我在這所名校不算特别拔尖,但若是論排兵布陣、因利制權,放眼全校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是我的對手。隻是由于本人不太愛張揚,所以知道這件事的人極少,應該隻局限于三個好基友。
把研究軍事著作作爲興趣的我,曾經總結出古今兵書的若幹共通精髓,稱之爲"兵法九訣",其中第二條就是"先勝後戰",也就是既不打無準備之仗,也不缺少研判盲目打仗,而是在盡可能有了戰勝的把握後才開戰。這是我決定先下來探察情況的原因,也是吳天不理解我剛才做法的原因。的确,我盲目了,被感情沖昏了頭腦。
此時的我已經冷靜了一點,但心裏還是很亂,不由自主地輕喃着:"可是三班我"
"啪!"肩膀一疼,原來是吳天揮着手中的家夥給我狠狠來了一下子。我捂着肩看過去,這才注意到原來他手中也拿了一根拖把杆。"你給我冷靜點,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一樓都已經這樣了,你現在過去了也是必死,難道這就是她願意的嗎,啊?"他一邊說一邊搖晃着我的肩膀,帶動着剛才的傷處一陣一陣的疼。
我歎了口氣。是啊,他說的沒錯。我不能再騙自己了,一樓可以說已經淪陷了,她恐怕再者說,就算她還活着,我這麽貿然過去,也沒法突破層層屍海,結果依然是悲劇。哎,遺憾的是我還沒和她說過話呢,難道就再也無法再見了嗎?我搖搖頭,也許這就是命吧。【】
"回去吧。"狠了狠心,我轉身向樓上走去。"這才對。"吳天在後面一邊走一邊說着:"怎麽樣,對于現在的情況,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
"必須撤離。"我隻說了四個字。根本不用解釋,吳天是聰明人,加上我們之間的默契,應該是秒懂的。他嗯了一聲,沒再說話。經過二樓時又看了一下,态勢比剛才更糟了,雖然走廊上隻有寥寥數隻喪屍在走動,但各教室依然響動不斷,叫聲不止,走廊上還不時有身上帶血的學生倉皇跑過。我倆對視一眼,同時搖頭,情況真的不妙。
到了三樓,還沒進教室,我就覺着氣氛有些不對。見我遲疑,吳天上前一步開了門,果然,迎接我們的是——四根拖把杆、三把長柄雨傘、若幹根彩旗竹竿、老師用的三角尺、甚至還有飲水機空桶好家夥,武裝搞得不錯嘛。見進來的是我,他們這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放下了武器。馬上就有人顫顫地問:"外面情況怎麽樣了?"
我鎖上門,沖他點點頭,走上講台,環顧着台下的衆人。就在幾小時之前,一切還都是按部就班,大家爲了改變命運的高考而努力學習。而現在,男生們拿上了武器,女生們懼形于色,甚至有的人已經狀态失常,目光呆滞,慌張表露無遺。現在必須說點什麽了。
"我從三樓看到一樓,很遺憾,情況不容樂觀。一樓已經基本淪陷"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足夠平靜。"二樓比一樓稍好,走廊上暫時沒有太多的喪屍,但各班教室幾乎都已經陷入戰鬥,估計淪陷隻是時間問題。至于三樓,現在還好,不過有的教室也出現了喪屍。"
沒有人說話,我繼續講述着:"另外,根據我的觀察,這種喪屍有幾個特點。第一,它們雖然行動緩慢,但一旦進入攻擊範圍,雙手鉗制獵物的速度和力道都非同小可,而咬向獵物的速度也同樣不慢,所以和它們戰鬥時一定不能掉以輕心,最好是用長兵器比較保險。第二,它們的視覺不如我們,但聽覺比較靈敏,會對比較大的聲響做出反應。第三,攻擊它們的頭部會收到比較好的效果。"
這時下面有人問:"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我一字一句地答道:"根據現在的形勢,我認爲死守教室是不明智的,最好的策略就是趁現在殺出去,逃出高三樓。"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有幾個平日裏的"刺兒頭"扯着嗓子喊道:"出去送死啊?憑什麽?"我沒有看他們,隻是繼續解釋道:"剛才我下樓時在樓梯上碰上了一隻喪屍,這說明它們應該是具有爬樓能力的。"我能看到,包括剛才也下去過的吳天在内,不少人都是一臉驚愕。喪屍會爬樓,這意味着什麽,大家應該都能想到。
"一樓已經淪陷,二樓也快了。要不了多久,三樓的走廊恐怕也會成爲喪屍的樂園。到那時,就算我們能死守這個教室,又能撐上多久?沒有食物,不出幾天,這裏就會崩潰。現在喪屍大軍還沒有到不可阻擋的地步,我們還有希望到外面去,。再過一陣,怕是連出去的機會都沒了我說完了,如果有願意和我一起殺出去的,就拿好武器到門口來吧。"說完,我走下講台,徑直走向教室後部自己的儲物櫃,找出錘子,在我那根拖把杆的一端釘入了一根長鐵釘,使鐵釘隻留三分之一在外面。可得加強一下武器的殺傷力,因爲接下來的戰鬥不會輕松。
教室裏一片叽喳聲,都是在讨論要不要出去。我迅速地收拾着東西,不在乎這些讨論,更不去管某些長舌婦對我的議論,因爲我已經看到,三個好基友早早就站到了門口!有兄弟,就是不孤單。
從衆心理是很靈的,手握着彩旗杆的劉文采和肩扛純淨水桶的丘一明一個比一個威武,再加上實際号召力夠強的吳天,門口很快就聚集了超過二十人,把教室前部擠得人滿爲患,其中大多數是男生。
看到有這麽多人,我安心了些,繼續收拾。現在沒有什麽比生存更重要了,我将書包裏的書全部倒出在桌子上,騰出空間來塞入水瓶、錘子、釘子等,還有一個隻在考試時用的機械鬧鍾,也一并帶上了。看看差不多了,我走到門口,回頭問依然在座位上沒動的二十多人:"大家還是準備待在這裏嗎?那我們就"
"等一下!"一個尖利的女聲傳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看過去,原來是我們班的團支書張文軒,一個學習和長相都還不錯的"好學生"。她杏眼圓瞪,指着我用不太友好的語氣說:"狄飛揚,你不覺得你這個決定太草率了嗎?"
"嗯?"我有點摸不着頭腦,自己剛才不是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嗎?"我不明白,怎麽個草率法?時間緊迫,你最好說簡潔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