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我們班的班長,一個平時很"硬氣"的女生都在瑟瑟發抖時,我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直接爬上了桌子,站在上面,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像平常作爲生活委員宣布注意事項那樣,一字一句地朗聲道:"大家,聽我說一句。"
同學們估計都是驚弓之鳥吧,一聽到有人發話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盯着我。從他們的眼神裏我讀出了各種複雜的情緒,但共同點顯然是不安和迷茫。我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說:"大家也都看到了,現在發生了某種災難,我們必須團結一緻。如果估計沒錯的話,這應該就是以往隻出現在電影和遊戲裏的生化危機,也就是喪屍之災。"
看到若有所思的衆人,我繼續解釋:"按照通行的認識,現在外面那些吃人的家夥,或者叫喪屍,它們已經沒有意識,隻有吃新鮮人肉的本能。雖然它們行動緩慢,但可怕的是,病毒會通過血液傳播,也就是說,一旦被咬到,很快就會變成它們中的一員"聽到這裏,下面一片驚呼,随後是竊竊私語。一個女聲怯怯地問道:"那要怎麽對付它們呢?"我定睛看去,是王瑩,一個平時挺活躍的女生。
"按照慣例,頭部是他們的唯一弱點,攻擊其它部位作用不大。不過這次的事是不是也這樣,我還沒有試驗過,所以不能确定。"這時候吳天問我:"那我們現在應該?"
我腦子快速轉了一下,研判着當前的形勢。我們所在的高三樓隻有一個出口,而根據剛才看到的情況,應該已經有喪屍從這個大門進入了樓内,也不知道它們有沒有被幹掉。最壞的結果就是它們已經感染了更多的人,那樣的話病毒的擴散速度會呈幾何級數倍增,這裏很快就會變成地獄!要知道,和電影遊戲中不同,這是在禁槍的中國,還是在學校裏,我們的武裝能力相當有限,想要和大批喪屍正面作戰,難度可想而知!
更令我們絕望的是,當大家不約而同地拿出手機,卻又不約而同地發現了一個殘酷的事實——根本沒有信号!無論是移動還是聯通,都仿佛消失了一般,手機顯示屏上信号那一欄的空白無情地嘲笑着手足無措的衆人。
樓裏越來越嘈雜了,尖叫和呼喊聲此起彼伏,像是一支象征死亡和痛苦的協奏曲。平時很給力的班級幹部們,無論是班長還是團支書,這個時候看上去都是不能指望的。爲了這些相處了三年的同學們,也爲了自己,我知道,現在必須要做出決斷。我真的希望我們都能在這場災難中活下來。
我一邊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邊在心裏默默定下了作戰方針,飛身跳下桌子,向班級後部的衛生角走去。作爲生活委員,我最清楚這裏有什麽,直接拿起那根前幾天壞掉的、與拖布頭分離的木質拖布杆,揮舞了一下,感覺還不錯。
"這不是鬧着玩,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做好爲了生存而戰的準備。而要對抗這些惡心的家夥,武器是必須要有的。大家現在最好都找找能用的家夥,無論是鈍器還是銳器阿天,"我看向吳天,"我去外面看看,你帶他們武裝一下,如果有情況,随機應變。"他向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點點頭道:"沒問題。你小心點。"
輕輕打開教室的門,确認走廊上安全後,我先是簡單看了看旁邊的班級。我們是9班,旁邊的兩個班級情況卻是大相徑庭。8班和我們班情況相仿,并沒有喪屍,教室裏的人似乎也是很驚慌,各種亂竄。10班的屋裏已經有兩三隻喪屍,不過顯然處于劣勢,正在被慘無人道地群毆中
顧不得思考許多,我徑直走下樓梯。每走一步,我都繃緊神經,手裏握緊拖把杆,随時準備應對突然出現的喪屍。尤其是在樓梯的轉角處,更是像射擊遊戲裏那樣先快速探頭再縮回,等待數秒,确認另一邊沒有威脅後才出去。
就這樣到了二樓,這裏的情況顯然比樓上要惡劣一些,從不絕于耳的叫聲和走廊上亂跑的學生就能體會到。幾乎每個班都有喪屍,而且數目不少,和學生相比不落下風,因爲教室裏能用的東西實在是有限,我甚至看到有的娃拿書本當作武器亂拍,然後就被絲毫沒有傷到的喪屍一口啃了脖子
今天注定是難忘的,我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經曆如此的混亂場景,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但我沒有在這裏做過多的停留,仍然選擇繼續下樓。因爲我這次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盡可能了解整個高三樓的疫情擴散情況,以此來進行下一步的決斷。我自己首先不能有事,畢竟,這關系到樓上的大家。
當我順着樓梯下到二樓和一樓之間的緩步台時,終于遇上了第一隻喪屍!還是個女的,不知道她生前長得怎麽樣,估計也好不到哪去吧,反正現在挺醜的,而且還發出令人作嘔的聲音,讓人看了就想打!
沒得商量,我果斷舉起手裏的拖把杆,向它腦袋上用力劈下去!說實話,劈第一下之前我的手還是抖的,畢竟這可是我第一次拿着棍子打架啊,雖然對方不是人。我終究還是戰勝了心中的不适和遲疑,爲了生存下去,爲了珍惜的一切,劈碎多少隻喪屍的腦袋也在所不惜!一下,兩下,三下足足劈了八次,它才終于倒了下去。我以棍拄地,大口喘着氣,感到一陣輕松,對身上沾染的污血也沒有在意。
定了定神,繼續往下走。然而還沒到一樓,我就發現自己已經挪不動步子了
隻見一樓那并不寬闊的走廊上,此時充斥着緩緩移動的喪屍,僅僅是我站在樓梯上能看到的這一段走廊,就有七八隻!可想而知,一樓的教室裏會是什麽樣子。透過二班教室面向走廊的窗戶,我看到屋裏的狀況已經是相當慘烈,似乎喪屍占了數量上的優勢,它們中的大部分正在啃食人體,小部分繼續威脅着已經被逼到牆角裏的幸存者們。由于"啃食大隊"堵住了出教室的必經之路,而一樓面向室外的又是防盜窗(無法鑽出去),幸存者的處境可想而知。
很遺憾,我非常清楚,自己沒有辦法幫助他們。單靠一個人恐怕連走廊上的屍群這一關都過不去,更何況我這個"武器"的效率不夠高,剛才對付一隻都要砸那麽多下,對付一群?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後果。
再一次透過玻璃看向前方屋内的慘狀,我突然瞪大了眼睛,心裏猛地一沉二班已經這樣了,走廊另一頭的三班呢?恐怕也會是如此吧,那樣的話眼前依稀出現了一個人影,曼妙的身姿,笑靥如花的面龐,像是要和我說些什麽,卻又漸行漸遠。我似乎忘記了剛才的想法,無意識地忽略了喪屍的威脅,身體仿佛不受控制一樣,一步步向下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