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袁督傳繳天下,天下仁人志士莫不景從!”
“本撫現令,各部力整戎馬,以遊擊将軍鄭芝龍爲先鋒,大軍讨賊,以挽将傾,并匡大明社稷……”
澎湖嶼之間,福建水師及鄭芝龍水師數百艘戰船橫列在這浩瀚海面,碼頭點将台上,福建巡撫南居益震聲高呼。
“誅奸賊李修,反恒複明!”
“誅殺篡國奸賊李修,反恒複明!”
當南居益話音落下,鄭芝龍立馬高喝出聲。
這一聲,就好似一道号令一般,浩瀚海面,數百艘戰船上伫立之兵将,亦是随之高喝。
呼喝聲響徹雲霄,震蕩天際!
在這高喝之間,于澎湖嶼西南側,卻是有數艘異于大明戰船的戰艦飄蕩于海面,懸挂之之國旗,在這澎湖,俨然是衆所周知。
曾試圖染指澎湖嶼,最終卻被大明水師擊敗,遠遁台灣,卻被大明海商勢力顔思齊與鄭芝龍針對的荷蘭艦隊。
當然,對這片海面上謀生的人們而言,能夠分清西方那麽多國家的,終究隻是少數,如荷蘭這些西方國家,在人們口中,皆是有着同樣的稱呼,那就是西夷!
顧名思義,來自西方的蠻夷!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荷蘭艦隊司令官雷爾生,操着半生不熟的漢語,透過望遠鏡注視着那艦隊檢閱之景,明顯有些擔憂。
若隻是和鄭芝龍争鬥一下,他還能堅持一二,但若是大明水師都參與進來,那他可就得放棄台灣了。
而眼前這支宏偉艦隊,那他無論如何,可都不是對手。
“大人,他們是在誓師,準備出征……”
有精通漢言及荷蘭語的高山土著很是謙卑的回道。
雷爾生神色頓時難看,但很快,那土著便又立馬解釋道:“他們,是要攻打大恒!”
說到這,這位土著思考一會,用着雷爾生最容易聽懂的話,又道:“大明有一位很厲害的将軍,已經篡位了,建立了大恒,現在大明已經沒了。”
“在遙遠的渤海,有一位手握重兵的大明督師,不願接受大恒統治,已經傳繳天下,這福建巡撫南居益和遊擊将軍鄭芝龍便是在響應那位督師的号召,不接受大恒的統治,誓師出征,要攻打大恒,恢複大明……”
聽到這個解釋,雷爾生神色頓時緩和了下來,顯然,這是一場忠于國王的軍隊,與篡位奪權的軍隊之間的戰争。
雷爾生沉默一會,他才道:“那,在松江的那支海軍,是那位将軍的軍隊嘛?”
“對。”
“據說還隻是其中一部分,在渤海,那位将軍還有一支強大的海軍。”
雷爾生頗有興趣:“能和我說一下,那位将軍的詳細情況嘛?”
“那位将軍名爲李修,相傳原本是流落荒野的難民,後來被選入軍中,而後得皇帝賞識,掌大明天子的一支禁軍……”
聽完土著的訴說,雷爾生更是感興趣了,他迫不及待的道:“你的意思是,這位将軍,戰功卓著,還有上百萬擁護他的軍隊?”
那土著翻譯點了點頭:“對。”
“秦公自掌軍以來,便是百戰百勝,當初蒙古趁着大明内亂,十數萬鐵騎入侵,後秦公率軍回師,那十數萬蒙古鐵騎,竟一戰都不敢,便被吓退了……”
“如今在江南的南京,秦公還有數萬精銳京軍坐鎮,而且還有數十個衛所,也有數萬大軍……”
“這麽說來,鄭芝龍這次,敗的可能很大了?”
那土著立馬回道:“卑職不敢妄言!”
雷爾生倒也沒有在意,思慮之間,卻是突然再次舉起望遠鏡,看向了另一側與他們一樣,遠遠飄蕩在這澎湖嶼外的幾艘戰艦。
“那,是不是就是那位将軍的海軍?”
雷爾生一把将望遠鏡遞給身旁土著,急迫問道。
“是,就是,司令您看,那旗幟,是大恒黑龍旗!”
“這樣,待回島後,你就和喬格前去大恒拜訪這位将軍,不,拜見這位皇帝陛下!”
“向這位皇帝陛下表達東印度公司的善意,你和喬格去和這位皇帝陛下商議,東印度公司可以和大恒聯盟,剿滅南居易和鄭芝龍這支叛軍,隻要皇帝陛下答應将澎湖,台灣割讓……”
說到這,雷爾生立馬搖了搖頭,眉宇之間,俨然難掩興奮:“不,是賜予東印度公司作爲落腳之地,如果可以,能讓這位皇帝陛下答應開放海疆通商,那就最好了……”
“回島之後,你們就速速去大恒,告訴那位皇帝陛下,我們荷蘭東印度公司,有戰艦近百艘,我們還可向本土請求支援,派出本土的龐大海軍……”
雷爾生滿臉興奮暢想之時,他們剛觀察的大恒水師,此刻,卻也同樣在觀察着他們。
“大人,那邊應該就是荷蘭那勞什子東印度公司的戰船,就是前幾年染指澎湖,被南居益擊退到台灣的那些西夷!”
戰船之上,登萊水師長風營都指使賀人龍亦是緩緩放下了手中望遠鏡:
“西夷的戰船倒也有意思,不像咱們,小船太多了,看上去吓人,但真正海戰起來,靠得還是那幾十艘大船,小船在海戰,終究還是局限太大。”
說完,賀人龍看向那誓師出征的福建水師:“聽說這次水師整編,咱們會被整編爲江南水師,登萊船廠那邊,還會調一批大船過來,咱們的這些小船,會逐步劃分到新成立的江河水師裏去。”
“到那時候,咱們這營水師,可就是熬出頭了。”
“不過,本将估計是看不到了!”
聽到這話,身旁将領猶豫一會,還是忍不住問道:“大人,調令下來了嘛?”
賀人龍點了點頭,輕聲一歎:“五軍都督府要改制,怎麽改還不知道,但聽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對咱們水師,應該是好事。”
“五軍都督府改制,調大人您回去,這是高升的大喜事啊!”
“末将恭喜大人了!”
“是好事啊!”
賀人龍再歎一聲,望着這波濤洶湧的浩瀚海面,眼神中,也難掩無奈。
見到賀人龍這般神态,身旁副将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大人,是不是盧大人……”
“應該不是。”
賀人龍搖了搖頭:“陛下寬容,連盧大人本身的罪責都沒追究,又豈會牽連到我等部将身上。”
“況且,那李定國調任咱們這裏,是早就注定的事情,當初李定國調至登萊,就是爲今日的調令做準備。”
說到這,賀人龍幽幽一歎:“他李定國命好啊,不像咱們,什麽都得靠自己去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