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能混到三邊總督這位子,自然不會是傻子,機會送到他面前去了,又豈會不接受。
隻不過,如此多賊寇接受招撫,那接下來,就得考驗他這個三邊總督的手段了。
要是不能妥善解決,那招撫的這個大政績,就得變成一口大黑鍋了!
不過,最讓李修意外的,莫過于在剿滅吳瑄一部夠,楊鶴竟派人送來了一批糧草軍械。
至于是何用意,李修也懶得猜,但送上門的肉,不吃白不吃。
李修自然是毫不客氣的收入懷中。
對充實勇衛營的家底這件事,李修一向是樂在其中。
畢竟,家底越多,他所受的束縛,也就越少,待到家底龐大到一定程度,那就意味着,他會直接向這個時代,顯露他的血腥一面。
他是武人,亂世的武人,可從來不會講什麽道理。
這個時代的糜爛,也讓李修沒什麽講道理的想法。
再者,他又何必用自己最不擅長的東西,去和他人最擅長之事争鋒!
解決問題最簡單最徹底的方法,那就是如朱元璋一般。
殺!
殺他個血流成河!
殺得人驚心膽顫!
殺他個天地換新顔!
朱元璋有能力也有威望,鎮壓殺得天翻地覆的反噬!
他李修,也有能力!
至于威望……
天下皆反又如何!
正好讓他殺個徹底!
殺得新日換舊日!
給這大明王朝,再續兩百載國運!
至于遙遠的未來如何……
不管如何,總不至于比某清更爛……
……
延安賊亂已平,陝西其他各地,賊寇搖身一變,已成官軍,放眼望去,一片太平之下,本還躊躇滿志的勇衛營,面對這一片“友軍”的情況下,也不得不收攏兵鋒。
當然,收攏兵鋒,隻是停止了大規模的戰争,小規模的剿滅餘賊的戰争,可從未停止。
既然來到了這陝西,哪怕明知未來還會再叛,但該做的,李修自然不會吝啬。
戰争自然是虧本買賣,率軍來這陝西,李修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一次剿滅這吳瑄一部的平賊之戰,卻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或許是不同于其他賊寇劫掠流竄,而是将延安府當做老巢的原因,又或許是這吳瑄身爲本地豪族的性質,一網打盡的情況下,繳獲的糧草金銀,亦不是一個小數目。
足夠勇衛營兩萬多大軍至少一年所需的糧草,還有金銀珠寶粗略估計已然達到了三十萬兩白銀之巨!
如此一筆恐怖的财富,當李修得知後,亦是差點一下子都沒回過神來。
當反應過來後,數道軍令,亦是以一種從未有過的速度,奔赴前線。
而後,由二娃子親領大軍,押送着這筆堪稱意外之喜的恐怖财富,一路急行軍趕回宜川。
數千大軍護衛之下,自然無需擔憂絲毫,沿途餘賊,亦是避之不及。
耗費數天時間,這筆财富,才從前線抵達宜川縣城。
隻不過,這時,李修卻是從宜川縣城中撤了出來。
其中原因,自然是因朝廷派遣的宜川知縣到了。
對這所謂的經營這大半個延安府,軍政一手抓,經營一下根據地,李修自然是沒有什麽興趣。
當然,就算有,他也不會選擇陝西這天坑之地,要知道,在未來,這陝西,天災可是沒停過!
事實上,有時候李修也覺得自己挺愚蠢的。
明明有最暢快最簡單的路可走,卻非要選擇一條受盡約束,滿是無奈的道路。
就好比現在,率軍出征在外,而且還是率領着一支他自信可徹底掌控的軍隊。
再者,勇衛營的家底雖算不上豐厚,但支撐大軍數月作戰,還是能夠做到的,更别說還有這繳獲的一筆豐厚至極的意外之财。
有精兵有錢糧,隻要他想,來個聽調不聽宣,擴軍備戰,待後金肆掠歸去,驟然起兵,不出一年,絕對就能掀翻大明北方這半壁江山!
再蓄力幾載,橫掃天下,不是虛幻。
到那時候,這天下,搓圓搓扁,還不是在他一念之間。
哪裏用得着現在這麽麻煩!
至于後金的話,李修也從不認爲後金有多麽可怕!
而事實上,後金也真的不可怕。
它那可憐至極的女真族群人數,就注定了,它的戰争潛力,小得可憐。
之所以能夠輝煌至今,隻是因爲他的對手,太蠢太爛!
但凡大明兵将聰明一點點,敢戰之心多一點點!
用人堆都能徹底堆死後金!
這一切的想法很美好,也……很暢快!
可,李修自己都沒發現,他自以爲無情狠辣的心裏,終究還是有幾分虛無缥缈的情義存在。
天子不負,天子毫無保留之厚待與信任。
他若是做出決然背叛之事,自己心裏的那道坎,都過不去。
來此世,求得就是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求得就是暢快一生,這一點,朱由檢已經傾其所有了,又何必給自己添堵呢!
夜幕之下,軍寨之中,望着眼前堆積如山的糧草,還有那一箱箱足以讓人瘋狂的金銀,李修卻是忍不住輕笑一聲,笑聲中,自嘲的意味,俨然很是濃郁。
“修哥,你咋了,這麽多糧草金銀,你咋還不開心啊?”
“開心,當然開心!”
李修緩緩轉身,望向京城的方向,笑容無比之燦爛。
“你可千萬莫負我啊!”
“啥?”
二娃子疑惑。
李修目光挪轉:“聽說你小子這幾仗打得很厲害嘛?”
二娃子頓時咧嘴一笑:“哪裏哪裏……”
“一軍主将,都沖到城頭去了,這哪裏還不厲害,這是要上天了!”
眼見李修神态變冷,二娃子立馬苦着臉求饒:“修哥,俺錯了,俺隻是一時沖動,俺下次保證不會了!”
“還有下次?”
李修一腳踹出,二娃子也不敢躲,隻是捂着臉不停的求饒着。
“老子就是這樣教你帶兵打仗的嘛!”
“刀劍無眼,非得找刺激,你是金剛不壞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