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之間,代善首先起身,娓娓道來。
“兒臣以爲,當多派細作,鼓動災民造反,将水攪渾,讓大明疲于應付,而我後金則坐收漁翁之利!”
“大哥說得即是,但兒臣以爲,可做兩手準備,第一,則按大哥所說,多派細作,鼓動大明境内的災民造反,第二……”
說到這,皇太極擡頭看了一眼神色絲毫未變的努爾哈赤,鼓起勇氣道:“兒臣以爲,遼東乃是苦寒之地,光靠部族自己發展,永遠也比不上大明的地大物博。”
“唯有想盡辦法削弱大明,增強我後金,才能一步一步的抵消我後金與大明的差距!”
“而眼下,則是一個大好機會!”
“大明朝局動蕩,天災人禍不斷,以我後金将士之精銳,若突入中原,大明定措不及防,到時候,不管是劫掠中原之富饒,還是動蕩削弱大明,可謂是兩全其美!”
這話一出,殿中頓時一片喧嘩,皇太極卻是沒有在意絲毫,緊緊盯着上位的努爾哈赤,當看到努爾哈赤的神色變化之時,皇太極頓時心中一喜!
他,猜對了!
“那你說說,我後金兒郎,該如何趁此之機突入中原啊?”
喧嚣之中,努爾哈赤淡淡的一句話,頓時讓殿中瞬間爲之一靜。
“回禀父汗,兒臣以爲,遼鎮經大明經營多年,縱使野戰難擋我軍兵鋒,但同樣,我軍也不善攻城。”
“既然如此,何不改變一下方向。”
“如今蒙古已有頗多部落親善我後金,兒臣覺得,當務之急,是拉攏蒙古親善我後金之部落,鏟除不聽話的刺頭!”
“到時候,碩大的蒙古草原,何處不能破關而入,馬踏中原!”
皇太極話音剛落,代善便立馬站了出來:“即使如此,若我軍出動,後方空虛,遼鎮及毛文龍乘虛而入當如何?”
“以我後金将士之精銳,隻需留下一支偏師,足以維持住大局不變。”
“再者,若是我軍繞道蒙古破關而入,威逼大明京城,大明天下震動,大哥覺得,遼鎮有膽子乘虛而入嘛?”
皇太極淡淡的一句話,頓時讓代善啞口無言。
畢竟,一旦他後金破關而入,遼鎮的失職之罪是絕對免不了,而一旦威逼大明京城,那絕對是罪大于天!
真到那個時候,遼鎮将門勤王表忠心,戴罪立功都來不及,哪裏敢搞什麽乘虛而入。
沒了遼鎮這個大威脅,光是毛文龍那點兵将,留下一支偏師足以!
“兵者兇器也,哪怕不可能,也不得不防!”
最終,代善還是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那是自然,大哥足智多謀,統兵有術,到時候有大哥你坐鎮,足以震懾任何不軌!何人膽敢造次!”
聽着皇太極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代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冷哼一聲,便欲争辯一二。
“行了!”
這時,努爾哈赤緩緩坐直身子,環視一眼全場,目光最終定格在皇太極身上。
“既然如此,就由皇太極你率本部出征,讓蒙古各部,好好見識一下我後金之兵鋒!”
“你們其他人,好好準備,待到察哈爾部平定,便是我軍出征,馬踏中原之時!”
一道令下,不同于大明朝廷程序的繁瑣且緩慢,新生的後金,無疑要快速得多,當然這也和八旗的體制有關,不到十天,已至巅峰的後金鐵騎,便冒着凜冽寒風,浩浩蕩蕩的朝蒙古草原而去。
而這片苦寒之地異于曆史的變化,李修自然不知,他此時,還受限于大明體制,在金台坊大營等待着朝廷的命令。
當然,自然不是單純的等待,從那一夜過後,李修便借此爲由頭,再一次于勇衛營展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清洗。
短短十來天時間,足以容納百餘人的軍中大牢,便已然人滿爲患。
而且,抓捕收押的也幾乎都是各級握有實權将領,如此大規模的清洗,自然使得整個勇衛營一片風聲鶴唳。
盡管如此,也影響不了李修的絲毫動作,是選擇陣痛還是選擇一直被病痛折磨,李修自然分得清楚。
尤其是出征在即,兵戈兇險,若是内部在出什麽幺蛾子,造成纰漏,那就不是軍心動蕩這般簡單了!
而十幾天過去,和李修當初預料的一樣,在赈災不利的情況下,再加之後金細作的推波助瀾,各地俨然已有不穩迹象,甚至受災最爲嚴重的陝西,都已經出現了好幾個草頭王,攜裹着大批災民,俨然有禍亂一地的趨勢。
正午時分,烈陽高照。
金台坊大營依舊和往常一般處在備戰狀态,軍械物資堆積如山,将士們甲胄兵刃齊全,操練雖未停止絲毫,但整裝待發的氣息卻是從未減弱過絲毫。
這一次,李修少有的未曾在校場主持操練,而是便獨自一人在營中府衙待着。
濃濃的藥香已然缭繞整個小院,李修赤裸臂膀,半蹲在火爐面前,手中拿着的,俨然就是朱由檢所賜下的那一株千年人參。
參有千年,堪稱救命神物!
縱使李修掌握資源不少,但這等神物,卻是第一次擁有。
參之主效,本就是壯氣血,更何況千年之人參!
如此神物,在李修看來,若是不用輔藥,單獨服用,那無疑是暴殄天物!
故而,十來天時間裏,李修也沒閑着,利用自身醫術,專門琢磨出了一門以千年人參爲主藥的内壯藥方。
而眼前這沸騰的藥湯,自然便是這藥方熬制而出,李修手中人參缺了的幾根根須,自然早已放入藥罐之中。
“差不多了!”
念頭一閃而逝,李修也不顧藥罐之滾燙,擡手便将藥罐拿起,滾燙的藥湯亦是倒入了瓷碗之中。
本就濃郁的藥香,更是爲之沸騰,充盈缭繞整個小院。
靜候片刻,待藥湯滾燙褪去些許,李修便拿起瓷碗一飲而盡。
氣血湧動,養元樁紮出,李修眼中精光一閃,鍛髒之境,今日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