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内操軍軍規敗壞,兵将散漫爲由,天子大怒,責令内操軍淘汰重組,并選拔可造之材入勇衛營受訓。
如此情況下,縱使是魏忠賢也無力反駁,隻得尊令而行。
如此情況下,整整達到四萬多人的内操軍,一番精簡淘汰以後,兵将人數近乎腰斬。
就連魏忠賢,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看着王承恩整頓内操軍,再挑人送來勇衛營受訓。
朱由檢的這番操作,明顯就是一個赤裸裸的陽謀,誰都看得出來,魏忠賢對内操軍的掌控,恐怕要打一個大大的折扣了。
而對李修而言,這些他倒不不感興趣,甚至,他對宦官成軍,并不怎麽認同,畢竟,這個時代,絕大部分人淨身入宮,求的是财,是權,内宮的特性,也注定了宦官的勾心鬥角,這等存在,作爲兵源本就極爲不适合。
兵源都合适,練出的軍隊自然難有成效,隻不過内宮之事,李修身爲外将,需要考慮忌諱,也懶得發表意見。
不過,哪怕置身事外,也不是沒有收獲,眼前這一輛輛滿載貨物的馬車牛車,就是最大的收獲。
天啓朝内操軍的存在,可以說是魏忠賢一手建立,堪稱魏忠賢的親兒子,兵将素質暫且不說,但内操軍的各類武器裝備,可以說冠絕大明朝所有軍隊。
縱使是勇衛營,雖說兵将素質堪稱精銳,但在武器裝備這方面,也難和内操軍相提并論。
如今内操軍淘汰重組,兵将人數砍掉近一半,這多出來的武器裝備,李修自然毫不客氣的納入懷中,給家底單薄的勇衛營,積累了一波豐厚的家底。
“李将軍你這次可是不厚道啊,内操軍的家底,都被将軍你掏空了!”
見到李修滿眼放光的看着那些滿載軍備的馬車牛車,王承恩亦是忍不住調侃一句。
李修也沒有絲毫生疏,爽朗笑道:“哈哈,王公公你這就說岔了,都是爲陛下辦事,哪能分這麽清楚!”
“行了行了,說不過你,這是清單,将軍你點一下……”
“這些人就交給将軍你了……”
閑聊幾句,李修吩咐親衛将一幹内操軍宦官及衆多軍備物資帶走。
營門口,便獨剩李修與王承恩兩人,兩人秘密商議一番,王承恩才出了勇衛營,往皇宮而去,獨留李修一人立在營門處,望着王承恩留下的這份内操軍宦官名單,也不禁搖頭一笑。
這大明朝的太監,可真沒一個簡單角色!
内廷的争鬥,也遠比沙場之上實打實的刀劍厮殺,要兇險得多。
“将軍!”
思慮之間,一道渾厚的聲音突然響起,亦是打斷了了李修的思緒。
李修轉身,看向身前的這名身材高大,面容堅毅的将領,沉吟片刻,才道:
“萃蓭,那群内操軍宦官交給你如何?”
“将軍有令,末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将領立馬抱拳應聲,聲音铿锵有力。
“這是名單,找點借口,不要讓他們活着走出勇衛營。”
李修搖了搖頭,随手将名單遞給了眼前的将領。
此言一出,将領頓時一愣,但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拱手應聲:“末将遵命!”
“去吧。”
李修擺了擺手,将領應聲告退。
“周遇吉……”
望着這将領離去的身影,李修神色莫名,周遇吉,無疑就是此人之姓名。
這個名字,李修自然不陌生。
縱觀曆史上的明末曆史,此人也絕對算得上一個良将。
戎馬一生,最終于甯武關力抗闖軍,舍身取義而亡。
而在這個時代,因自己的蝴蝶效應,此人竟也在勇衛營重組之時,也入了勇衛營。
當初掌勇衛營,便發現了這周遇吉,爲馬軍先鋒,抱着對曆史名人的好奇,李修便将此人調入親軍營培養。
李修雖沒什麽名将收集的心思,但,曆史上他已經證明過其才華所在,現如今培養起來,自然無需擔心白費心思。
事實上也是如此,區區一個多月時間,其統兵之才也已顯露無疑,雖談不上天資縱橫,但較之勇衛營其他照本宣科的将領,也着實值得培養一二。
有用之才,李修自然不吝啬傾斜資源培養,畢竟,統兵作戰,也不可能事必躬親。
一個好漢三個幫,必要的親信幫手還是需要的,至于能夠走多遠,就得看其造化了。
李修擡頭望了一眼漸黑的天色,這才看向校場上仍在操練的軍陣,注視許久,聲音才随之響起。
“傳令下去,操練結束,各部歸營!”
“遵命!”
一旁親衛立馬領命,很快,鳴金之聲便響徹大營,原本的巍峨軍陣,兵戈森寒,頓時爲之一斂,各方兵将彙聚,最終兵鋒收斂,化爲十方軍陣,整齊有序的朝各方營房而去。
整個過程,令行禁止,一眼望去,堪稱賞心悅目至極。
窺一斑而知全豹,僅僅是這操練收兵之景,就可清晰看出,這支軍隊的精銳之處。
“呼……”
長吐一口氣,李修活動了一下身軀,步子邁動,便朝營中走去。
和往常一樣,巡視一圈整個大營,隻不過在巡視一圈大營後,李修卻沒有和往常一樣,回到營中帥帳,而是在一隊親衛的簇擁之下,便出了大營。
王恭廠大爆炸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盡管對京城造成的傷害還未散去,但對這個時代的人們而言,影響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
畢竟,對底層的人們而言,生存,才是頭等大事,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京城依舊喧嚣,李修雖有停留一覽的心思,但當看到街道上百姓那畏懼退避的眼神身影,遊覽的心思頓時就散了不少。
“将軍,有人盯着咱們!”
這時,一旁親衛突然快步上前,低聲道。
聞此言,李修心頭一跳,神态不變,順着這親軍所說,看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目光環視之間,原本忽略之景,亦是清晰映入視野。
這一刻,李修亦是下意識的握緊了刀柄,不過很快,他便恢複如常,領着親衛,繼續在街上緩緩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