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看藥湯顔色,就大概可以明白,這藥湯,絕地什麽治病救人之物。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正所謂醫毒不分家,以他現如今的醫術,縱使調配出一種獨門毒方,也算不上太難的事情。
而眼前這碗藥湯,則正是他結合之前所學,弄出的一種毒藥,好配合他所學的暗器神門針。
李修自信,這毒雖談不上什麽見血封喉這般神效,但放眼天下,能治的,估計也是寥寥無幾,更何況,毒發時間最長不過一刻鍾,如此之短的時間,中毒者不亡,基本上不太可能。
目光定格這毒液許久,李修才收回目光,從一旁拿過一個小木盒,打開之後,密密麻麻一排銀針亦是随之顯露而出。
這銀針,自然就是所謂的神門針,神門二子聽上去倒是不凡,但事實上,跟針的種類沒有任何關系,隻是單純的運勁方法而已。
從木盒中将銀針拿出,一根接一根的塗抹上毒藥,放置一旁,原本明亮的銀針,随着毒液的晾幹,也随之染上了一層妖異的紫芒,一排神門針排列,看上去就給人一種滲人的感覺。
嗖!
伴随着手臂一動,幾近細不可聞的一抹破空聲響起,一枚神門針飛速掠出,地面爬過的一隻肥碩老鼠便随之癱倒在地,爲實驗毒效,針也未至緻命之處,很快,毒效發錯,這頭肥碩的老鼠,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枯萎縮起來,一股濃濃的惡臭及膿液,亦是流淌一地。
顯然,毒效已經侵蝕老鼠全身,髒腑盡被腐蝕,縱使扁鵲在世,也難治如此之毒。
望着這駭人之景,李修神色古井無波,爲殺敵而已,任何歹毒手段,都是正常。
他可不會有什麽道德潔癖。
“李哥,在家嘛?”
聲音從院中傳來,透過窗戶,可以清楚看到已經走進院中的少年。
數月時間,或許是這少年從小孤獨,少有玩伴的原因,熟絡之後,幾乎每隔幾天都來上一趟,吃喝玩鬧,或聊一些當朝政事。
李修這段時間也算清閑,再加之這少年身份特殊,出于對改變未來的某種惡趣味,李修倒也也樂得如此。
“二娃,你在幹啥呢?”
“俺叫徐楓,劉信你再叫俺二娃,你信不信俺揍你!”
“哈哈,口誤口誤,不叫了,不叫了,對了,李哥人呢?”
“在書房呢,應該又是在看書,也不知修哥咋看得進去那些書的……”
“讀書明智,楓子你也得多讀點書……”
“行了行了,你咋也跟俺修哥一樣喜歡念叨了,沒事趕緊進去,别耽誤俺習武……”
院中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之間,書房大門被緩緩推開,少年的身影亦是出現在了李修視野之中。
“咋了,今兒咋有空過來啊?”
望着門口竄頭竄腦的身影,李修忍不住打趣一句道。
“今日難得有空,家中夫子有要事不得前來,就溜了出來了……”
說完,少年看了一眼李修手中兵書,笑道:“李哥你這天天拿着兵書研究着,可在錦衣衛也沒機會練兵打仗啊?”
“機會永遠是留給有準備之人的,等到機會來了,再去準備就晚了!”
李修随手将兵書放下,伸了個懶腰道:“再說了,誰說錦衣衛沒機會統兵打仗的,國朝可就有好幾位錦衣衛曾率軍作戰,取得赫赫戰功的。”
少年不假思索的回道:“那可都是錦衣衛指揮使,深受陛下信任的柱石!”
“你小子是在跟我杠是吧!”
李修瞥了一眼少年,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嘿嘿,我這可沒說錯。”
“不過李哥你要是真想帶兵打仗,我可以給你想想辦法,挪動一下位置,李哥你覺得如何?”
少年的這話入耳,李修愣了愣,瞥了一眼一臉正色的少年,心中也不禁湧出一股莫名的暖意。
少年向自己宣稱他叫劉信,是一個勳貴嫡子,李修雖未刻意去調查,但憑借言語話術之間透露的線索,對少年的身份也有了大概的推測。
少年不懂世事,卻又對朝堂大事極爲了解,甚至能知道許多不爲人知的隐秘。
少年每每來次,和每每歸去,皆是同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沿途可沒有任何一家達官顯貴,而是皇宮的所在地。
再加之少年每每談及天啓皇帝之時,縱使會不由自主的透露出不少親昵……
劉信劉信……
生母爲劉,封爲信王……
少年的身份,早就呼之欲出了。
天啓皇帝之弟,如今的信王朱由檢,未來的崇祯皇帝!
當然,不管未來如何,現如今他的身份,不過是天子的弟弟,這等身份,不管兄弟之間關系如何緊密,涉及朝堂,甚至涉及自己這個錦衣衛,終究是有幾分禁忌。
在這種禁忌面前,還敢說出這種話,不得不說,越是這種不夾雜任何利益的真心,越是讓人容易接受乃至交心。
畢竟,在朱由檢那裏,自己可不知道他的身份,況且,就算知道,信王,與一錦衣衛百戶之間的地位差距,那也是天差地别,沒有任何交集可能,也沒有任何必要去拉攏什麽。
出神片刻,李修笑着搖了搖頭,婉拒了朱由檢的提議。
他在錦衣衛已是頗有根基,也闖出了不小的名聲,隻要再立功勳,便足以支撐他再進一步。
但若是換個地方,那就是一切重來,再者,地方衛所,雞鳴狗盜之事,太多太多,他區區百戶調過去,白的都能染成黑的,實在是沒有必要。
但若是待到他在錦衣衛功成名就,再攜大勢踏足兵事,到那時,李修自信,黑的他都能硬生生的捏成白的。
畢竟,層次不同,所需要面對的,也就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