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烨雖然被封了福王,主管益州路的軍政,但要想一時間收服益州路各大世家,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卻也不算太難,因爲他有穆瑾在身邊。
穆瑾救了禁衛軍副指揮使彭仲春的妻子,又幫她調養好了身子,讓她順利的誕下一個男嬰。
彭家上下對她十分感激,周烨也順理成章的打開了西南第一個世家的缺口。
之後,機緣巧合,穆瑾又救了西南候的侄子一命。
西南候的兄長早年爲救西南候而死,西南候對他這個侄子十分疼愛,因爲穆瑾救了他,随意西南候對他們的态度也發生了改變。
至少西南候明确的表态,他們在主管西南軍政時,隻要不過分觸及西南候府的利益,西南候都會支持他的。
他們用了一年半的時間,漸漸穩住了益州路的情形,在益州路站穩了腳跟。
這一年半的時間,宋彥昭在西北的軍政改革漸漸的推行起來,取得了明顯的成效,得到了嘉佑帝不少贊揚,并下旨讓大周各地駐軍都開始參考西北的模式,同步推行軍政改革。
宋彥昭一次沒有回過金陵,但他至少每個月都會往益州路送一封信,和周烨聊聊西北的軍政情形。
有時他也會在信的末尾處問及穆瑾的情形,周烨總是默然片刻,簡單的說些穆瑾的事給他聽。
金陵城的氣氛卻越來越緊張。
因爲各地軍政改革的進行,有不少地方的駐軍将領陸續被暴出了有貪腐現象。
嘉佑帝大爲震怒,派了不少監察使前往地方查探,最後查探的結果竟然發現不少貪腐的将領都與東宮有牽扯。
而這一切随着一對老夫婦進京告禦狀而掀起了高潮。
那對老夫婦膝下隻有一子,昔年曾在戰場上受過傷,在家中休養,按理來說,朝廷每個月都是有撫恤銀子發放的。
可他們的獨子卻一文錢都沒有領到,小孫子病重的時候,他們走投無路,獨子去了軍中要個說法,要求領回他的撫恤銀子。
軍中将領不但不給,還命人将他毒打一頓,老夫婦的兒子又氣又怒,加上傷勢嚴重,當晚便去了。
老夫婦傷心過度,又因爲無銀錢給孫子看病,不過幾日,小孫子也病死了。
老夫婦恨極了軍中貪腐的将領,一咬牙進京告了禦狀。
嘉佑帝派了慎刑司指揮使陳輝負責調查,查來查去就查到了太子頭上。
那些軍中将領之所以如此嚣張,是因爲背後有東宮撐腰。
嘉佑帝雷霆震怒,下旨幽禁了太子。
皇長孫的疾病卻因此複發,越來越嚴重,嘉佑帝到底心疼孫兒,派人宣周烨,穆瑾二人進京。
穆瑾進宮爲皇長孫治病,卻發現皇長孫并不是因爲胎裏帶來的弱症,而是由于先太子妃中了毒,皇長孫是在娘胎裏就中了毒。
這個消息讓周烨大爲震驚,他暗中派人沿着這條線索去查,卻最終查出了太子床第之間有特殊的喜好,尤其愛暴戾虐待,東宮每年被他虐待緻死的婢女不計其數。
他這才大概猜到了江甯縣令滅門案與太子的牽連。
周烨命人将這件事散播了出去。
一時間朝野震驚,嘉佑帝再也無法替太子隐瞞,也不想再隐瞞,不過兩日,便下旨廢棄了太子。
太子被廢,嘉佑帝膝下成年的皇子隻有他和七皇子。
七皇子資質一般,而周烨近兩年多的表現又可圈可點,一時間,朝中大臣傾向于立福王爲太子的人越來越多。
周烨成了炙手可熱的親王,趁機攀親的人也越來越多,不少人表示願意将自己的女兒或者姐妹送入福王府伺候。
周烨都一一拒絕了。
整個金陵城的命婦們幾乎都在議論,說福王對王妃情深意重,專情不二。
可周烨知道,穆瑾至始至終都沒有因此而感到雀躍過。
他看到她真正雀躍是在他被正是冊封太子的那天晚上。
穆瑾喝了些酒,雙眼濕潤,眼底卻帶着明顯的笑意,“恭賀殿下終于達成心願!”
周烨深深的望着她,仰頭将杯中的酒一仰而盡,“多謝王妃盡心爲我籌謀。”
這要是放到兩年前,他想都不敢去想如今這個局面。
而現在到手的勝利,卻大部分都是因爲眼前這個女子的幫助,以及遠在西北的宋彥昭。
宋彥昭手裏如今握着西北十萬兵權,若不是他明确表态支持自己,隻怕這個太子之位不會這麽快落到他身上。
穆瑾眉眼都笑彎了,握着手裏的酒杯,托腮望着他,“真好,離我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她今晚似乎特别高興,喝的有些多,“周烨,等到我找到解脫身上的秘術之法後,我就離開金陵,從此逍遙自在,自由生活。”
周烨握着杯子的手蓦然一緊,“你要離開金陵?”
穆瑾笑眯眯的點頭,“其實你不知道,我最向往的就是那種自由自在,恣意逍遙的生活。”
周烨卻覺得心裏又苦又澀,他爲了她,收心斂性,一門心思的對她好,滿金陵城誰不知道福王對王妃已經做到了專寵的地步。
爲了她,他拒絕了别人送上門來的所有女子,爲了她,他甚至忘記了後院那些姬妾的樣子。
可她呢,她的心裏可有一絲一毫自己的位置?
沒有,這個念頭讓周烨心底一痛!
她心裏隻想着解脫身上的桎梏,然後江湖逍遙去,根本沒想過他一絲一毫。
一股憤怒在心底漸漸蔓延開來,周烨無意識的摔了手中的酒杯,一把拉住了穆瑾。
“瑾兒,你難道從來沒想過我嗎?你去江湖逍遙了,我怎麽辦?”
穆瑾擡起迷蒙的眼睛,眨了眨,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你不是要做皇帝了嗎?我完成了當初答應你的條件啊。”
又是這場交易,難道在她的心底,這場婚姻至始至終都隻是一場交易嗎?
周烨震怒,頓時失去了理智,将穆瑾往她身下一拉,整個人覆了上去。
“不要再給我提那個什麽交易,不要再和我提什麽條件!”他憤怒的低吼着,盯着身下如花的容顔,“我對你的好,你難道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我要你做我真正的妻子,而不是一場交易的假妻子!”
他說着,眼神漸漸堅定起來,混合着酒意的呢喃,“今夜,我就要讓你做我真正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