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帝擡腿給了穆瑜一個窩心腳,“賤婦,到了這個時候,還滿心想着誣陷别人!”
穆瑜被踢倒在地,砸在了身後的一張破椅子上,嘴角有血溢了出來。
她吐出一口血,隻覺得渾身都疼,仿佛所有的器官都不再屬于她一般。
穆瑜嘴角忽然溢出一抹詭異的笑來。
“賤婦,你笑什麽?”建成帝皺眉。
穆瑜哈哈笑着,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她詭異的眼神看向建成帝,須臾又看向穆瑾,嘴角的笑容越發詭異。
穆瑾蹙了下眉頭,忽然想起穆瑜對她的威脅來,心裏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
一隻溫熱的大手忽然握住了她,穆瑾回頭,對上了宋彥昭含笑的眸子。
宋彥昭悄悄向她眨了眨眼。
穆瑾忽然就安下心來,宋彥昭既然帶着自己來看這出戲,那他定然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她轉頭凝神向穆瑜看去。
穆瑜仍舊在笑,不停的笑,不過臉上的笑容卻從詭異變成了驚恐。
她驚恐的發現自己根本停不下來笑。
她想張口告訴建成帝,其實穆瑾和她兩個人都是重生而來的。
穆瑾就是他前一世的皇後,是他的妻子。
再告訴他前世他對穆瑾有多麽的寵愛。
她就不信陛下聽說了這些,還能對穆瑾無動于衷?
一旦陛下介入穆瑾和宋彥昭之間,穆瑾就離死期不遠了。
太上皇絕對不會允許陛下鬧出奪臣子之妻的醜聞,加隻他對宋彥昭的寵愛,更不會允許宋彥昭和陛下因爲穆瑾生出嫌隙來。
那麽穆瑾就隻有死路一條。
她就是死也要拉着穆瑾,抱着這種瘋狂想法的穆瑜卻驚慌的發現自己根本停不下來笑。
她這是怎麽了?穆瑜驚吓的想開口喊,卻發現她的嗓子處似乎被蒙上了一層薄紗一樣,根本說不出話來。
“啊,哈哈,啊……哈哈……啊啊!”穆瑜整個人顫抖着倒在了地上,渾身哆嗦,卻依舊沒有停止笑。
内侍總管轉頭對建成帝道:“陛下,她瘋了!”
建成帝皺了下眉頭,厭棄的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穆瑜驚恐的想去拉扯建成帝,她還有話要告訴陛下呢。
可她笑的渾身無力,根本就起不來。
穆瑜拼了命的想停止自己的笑容,卻發現根本無濟于事。
她依舊在瘋狂的笑着。
宋彥昭睨了她一眼,眼神深沉冰冷,令她從心底生出一絲寒意,然後拉着穆瑾的手轉身走了。
穆瑜一瞬間明白過來,是宋彥昭在她身上動了手腳,所以她才會這般模樣。
他怕自己說出前世的事情,所以才出手對付自己。
穆瑜絕望的看着走出大門的兩人,心裏忽然湧出無盡的後悔。
或許她不該去威脅穆瑾的!
她努力的伸着手向外爬去,内侍總管卻帶着兩個小内侍進來了。
穆瑜一眼就看到了内侍總管手上端着的酒。
那是鸩酒,她不要喝,她不要死!
穆瑜恐懼的向外爬去,卻被兩個小内侍直接甲了起來。
鸩酒被送到了嘴邊,她瘋狂的搖着頭,不肯張嘴,但一直湧出來的笑意卻讓她合不攏嘴。
鸩酒順利的被灌進了嘴裏,順着食道滑進胃裏。
内侍将她丢在了地上穆瑜已經沒有力氣掙紮!
很快她就感覺到胃裏開始灼燒起來,劇烈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
嘴邊不停的有血溢出來,她嘴邊的笑容漸漸凝住了,整個身子慢慢的僵直了。
内侍總管将手放在穆瑜鼻下,然後漠然的收回手,“用席子卷了丢出宮去。”
夜色越發深了,月亮爬的更高了些,光線反而變得皎潔透明起來。
穆瑾和宋彥昭一路無言的回到公主府。
“你找人給她下了逍遙散?”穆瑾低聲問。
宋彥昭點頭,“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那麽愛給别人下藥,也讓她嘗嘗被人下藥的滋味。”
說罷,頓了頓,他嘴角勾了勾,“瑾兒會不會覺得我手段太狠辣了些?”
穆瑾睨了他一眼,搖搖頭,“你是爲了我,我不介意你再狠辣一些。”
宋彥昭笑了。
第二天一上朝,建成帝便下旨宣布下毒謀害皇後腹中子嗣的兇手是玉嫔。
廢玉嫔爲庶人,并賜鸩酒,另外,責太常寺卿穆慶豐教養不力之責,褫奪穆慶豐一切職位,貶爲庶民。
聖旨傳到穆家的時候,穆慶豐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王夫人反應過來後,凄厲的哀嚎了一聲,“我的瑜姐兒啊……”
“啪!”穆慶豐一巴掌掴倒在地,又覺得不解恨,擡腳踹了他一腳。
“你還有臉哭,看看你教養的什麽東西?”
王夫人被踹了一腳,嗷嗷叫的撲向了穆慶豐。
“穆慶豐,你這個殺千刀的,瑜姐兒都沒了,你還要這般說她!”
“她難道不是你的女兒嗎?”
“若不是你一心往上爬,瑜姐兒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我和你拼了!”
王夫人狀若瘋癫的拔掉頭上的銀簪,不管不顧的戳向穆慶豐。
穆慶豐一邊躲閃,一邊和王夫人厮打,卻不防王夫人得知女兒的死訊,整個人都瘋了,手勁大的出奇。
穆慶豐躲閃不及,直接被王夫人戳中了右眼。
眼球的劇烈疼痛伴随着熱血噴湧而出,穆慶豐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王氏,你這個惡婦,啊,疼死我了……我要休了你,哎呦,疼死我了………”穆慶豐疼的在地上打滾,嘴裏卻還在咒罵王夫人。
王夫人舉着簪子又刺了上去。
“不用你休我,老娘這回也不和你過了!”
來宣旨的内侍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随即聳聳肩,轉身走了。
宮裏的穆雲則派人悄悄出宮,将她的生母陳姨娘接了出去,另行安置。
王夫人又拿着簪子在穆慶豐臉上滑了兩道,瘋瘋癫癫的跑出了穆家。
穆慶豐帶着滿臉的血跑到街上去看大夫,卻被大夫告知右眼徹底失明,容貌也無法恢複。
簡單包紮一番的穆慶豐罵罵咧咧的回了家,才發現整個穆家已空無一人。
家裏值錢的物件都被下人席卷一空,就連陳姨娘,也沒了行蹤。
穆慶豐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