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認爲自己和穆瑜要好到這種地步。
穆瑜送了她一套上好的頭面,穆瑾看她神情強顔歡笑,略略一想,便猜到應該是福王的意思。
隻怕穆瑜心裏非常不願意吧?
穆瑾笑眯眯的讓收下了頭面,反正她也不帶這東西。
她臉上的笑意讓穆瑜看得十分心塞,想到過了年二月,穆瑾就要和宋彥昭成親,成爲侯夫人,穆瑜心裏就更加不痛快。
她蠅營狗苟的算計到現在,才隻是福王的一個夫人而已,連側妃都還不是。
穆瑾憑什麽要處處比她強?
不過,就算是比她強又如何,等将來福王登基了,她坐上那個位置後,穆瑾就隻有俯首跪拜她的份了!
到時候她要讓穆瑾日日伏在她的腳下爲她擦鞋!
想到這一點,穆瑜的心裏總算是痛快了些。
這次回益州路,她要想辦法盡快懷孕,并除掉王妃孫氏才可以。
隻有她做了王妃,将來她才能坐上那個母儀天下的位置。
穆瑾并不知道穆瑜心裏的諸多糾結與憤恨。
這段日子她過的輕松自在,杏林堂在穩步擴建中,杏林醫學院也選定了地址,已經找了工匠開工了。
她每日除了去視察工期,就是在杏林堂坐診。
她的七彩丫鬟已經各自在自己選的方向上小有成就。
比如姜黃專攻皮膚一科,尤其擅長婦人皮膚保養,穆瑾教了她不少方子,現在她自己的小臉調理的白皙光滑,早就不是當初的小黑妞了。
就是羅旭,都能每日帶着新收的小學徒們開始認藥了。
西南侯黃家一倒,和順堂立刻倒閉了。
原先和順堂的一些大夫沒地方坐診,有些人便求到了沈先生跟前。
沈槐和穆瑾一商議,便挑了些醫術人品都過得去的大夫。
杏林堂還要開分館,将來杏林醫學院那邊,也要有老師坐診,所以要多儲備些大夫。
大夫多了,分工合作,不過很多女子還是願意排隊等着穆瑾來看。
福王走後的第二日,宋彥昭便開始着手整頓安排益州路的人事。
軍中的職位大都交給了彭仲春和石虎安排,文官這邊,則由他和韓知府細細商議了一番。
經過這幾個月,韓知府也漸漸琢磨出來了一些味道。
他最得意的兒子在荊州路福王麾下爲官,他在宋彥昭這邊,而宋彥昭又和福王交好。
不論從哪個方面看,他都已經站在了福王這條船上。
所以,在益州路的人事安排上,韓知府很慎重,經過幾番考量,最後選出來的大都是一些益州路剛起來的世家子弟,或者寒門子弟。
安頓好一切,宋彥昭便準備帶兵押解黃山,尹知衡進京了。
這一來一回的估計要一個多月。
想想要有一個月見不到穆瑾,宋彥昭心裏有些失落。
“真想帶着你一起去。”他攬着穆瑾,喃喃自語。
穆瑾撇了他一眼,“我答應過陛下,不會再進金陵城!”
宋彥昭心塞,暗自琢磨這次進京一定想辦法讓嘉佑帝解除這項要求。
“對了,咱們的婚期,你寫信告訴景昌那邊了嗎?”他有些悶悶的趴在穆瑾肩頭。
“嗯,前幾日寫信過去了,想來過幾日就能收到回信了。”穆瑾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膀的男人,放松自己,躺倒在他懷裏。
“這次進京隻怕不會很順利,你要萬事小心。”
宋彥昭默默點了點頭。
想也知道,太子和秦皇後定然十分不願意黃山和尹知衡入京,所以這一路上,定然會有不少埋伏。
越接近金陵,恐怕就會越危險。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無需擔心。”宋彥昭攬緊了懷裏的人兒,親了親她的鬓角。
“那我給你的藥丸記得要收好。”穆瑾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
她覺得其實她也很不舍和宋彥昭分離。
宋彥昭嘴角翹了翹,看着她眉頭輕蹙,不停叮囑着自己的小模樣無比的受用。
嗯,這種感覺真好。
盡管小兩口依依不舍,但宋彥昭還是得如期啓程。
臨走之前,明惠公主提醒宋彥昭,“到了金陵,先把你訂親的事告訴陛下,别到時候被人亂點了鴛鴦。”
宋彥昭無語,“我訂親的事你一直沒告訴陛下?”
明惠公主翻了個白眼,“要是告訴了,你可能就訂不成了。”
以嘉佑帝對穆瑾的芥蒂,隻怕不願穆瑾成爲自己的外孫媳。
所以她就默默的假裝忘記了這件事。
沒辦法,誰讓她和兒子都喜歡穆瑾呢!
不得不說,明惠公主在這方面一直是個性情中人。
她年少時一心追着宋驸馬跑,也沒嫌宋家家世一般。
等到她現在和宋驸馬兩情相悅,如膠似漆,她就更加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娶個自己喜歡的姑娘。
宋彥昭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母親說的甚有道理。
“你現在可不比以前,以前人家是不敢把女兒嫁給你,現在估計是巴不得把女兒嫁給你,在金陵你給我悠着點,做出讓瑾兒傷心的事,我可饒不了你!”明惠公主警告性的瞪着宋彥昭。
以前宋彥昭是金陵城赫赫有名的金陵小霸王,根本沒有人敢把女兒嫁給他,因爲怕被宋彥昭揍。
現在的宋彥昭卻不一樣了,他是大周最年輕有爲的侯爺,又掌控一方軍政,金陵城心動的世家隻怕不少。
宋彥昭哼了一聲,“隻要他們不怕被揍,盡管來啊。”
明惠公主拿眼瞪她,“你悠着點啊!”
宋彥昭呵呵一笑,轉頭深深看了穆瑾一眼,大步走了。
今時不同往日,,他自然不會同往常一樣采取簡單粗暴的方法,不過,誰要是硬湊上來了她也不會客氣就是。
送走了宋彥昭,穆瑾覺得日子忽然變得緩慢而平淡。
她每日上午去杏林堂坐診,下午去看看杏林醫學院修建的進度,其餘時間就是去照看一下明惠公主和彭夫人。
明惠公主和彭夫人都已年齡不小,算得上高齡孕婦了,此刻兩人都開始了孕吐反應,兩個人都吐的昏天暗地的。
宋驸馬恨不得将穆瑾留在公主府,天天看着明惠公主。
前一段時間總怕明惠公主不消停,到處亂跑,此刻他倒甯願她到處亂跑。
“明明懷彥昭的時候,一點反應都沒有啊,能吃能睡的,怎麽這個就這麽折騰人?”看着剛吐完一輪,臉色蒼白的躺在榻上的明惠公主,宋驸馬心疼的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