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又陸續發起了幾次進攻。
每次進攻,宋彥昭都親自站在城樓上督戰。
第一次,高台剛搭好,他從隊伍裏走出來,宋彥昭便直接拿過弓箭射了過來,還好他反應夠快,直接從高台上跳了下來。
宋彥昭的羽箭如影随形的射來,他根本沒法施展符咒。
第二次進攻,他咬咬牙,高台也不搭了,準備直接擺在陣列前方施展符咒,結果同樣的被宋彥昭險些射殺。
宋彥昭似乎隻盯着他一個人。
第三次進攻,他在陣列中間,被重重士兵保護着施展符咒,屏山城門忽然打開,宋彥昭帶着精銳騎兵直奔着他們的隊列沖了過來,硬是沖散了他的保護陣。
黃山帶着人迎戰,宋彥昭虛晃一槍,帶着人又跑了。
等到他們重新擺好陣法,城門又開了.......
如此往返幾次,季回幾乎要被宋彥昭逼瘋了。
施展符咒必須要離被施展的對象盡可能的近距離,在城牆下已經是非常遠的極限距離了,再遠點,他的符咒就起不了作用了。
可宋彥昭防備他如此緊,他根本就施展不了。
無計可施,幾乎被逼瘋的季回,隻能和黃山帶人硬攻了。
他們這邊人多,又因爲屏山背後有黃山的西南軍圍困着,屏山可以說是孤立無援了,所以幾次攻打之後,屏山縣城就變得岌岌可危起來,守城的士兵數量明顯在減少。
宋彥昭卻似乎并不着急,但雙方對陣的時候,卻每次都親自帥兵沖鋒陷陣,有好幾次,季回都險些被他傷到。
他的态度引起了季回的懷疑。
“你覺不覺的宋彥昭的态度有些詭異?”他問黃山。
黃山皺眉想了下,“确實,看他每次沖鋒陷陣的樣子,應該很着急才是,偏偏他的樣子又一點沒有着急的意思。”
“你也發現了?”确定不是自己的錯覺,季回也皺起了眉頭,不耐煩的在屋裏走來走去,覺得手臂上的傷口更疼了。
“屏山縣的守将本就不多,我們消耗了他這麽些日子,按理應該城内空虛了才是,莫非他還有别的後手?”
黃山被他晃的眼花,索性半閉着眼坐了下來,聽到季回的話,猛然想起了什麽,“說到守将,我忽然想起來,咱們這幾次攻城,好像都沒見到宋彥昭身邊的副将?”
副将?季回愣了下,努力想了想,卻發現沒什麽印象。
黃山的神情鄭重起來,季回不認識石虎,他卻是認識的。
“是益州路禁衛軍的一名指揮使,據說是宋彥昭從金陵帶來的心腹。”黃山阖眼将今日雙方對戰的情形想了想,确信的點頭,“确實沒看到他。”
“莫非是去搬救兵了?”季回愣了下,随即否認,“不可能,就憑他一個人,怎麽可能穿得過你那一萬的西南軍?”
黃山沒說話,外面卻想起斥候的聲音,“報!”
“進來!”季回喊道。
斥候進來禀報,“從滄源城那邊傳出的消息,說看到有幾個大周人繞過滄源,翻山過去了西盟城那邊。”
季回的臉色陡然變了下,揮手叫斥候退了下去。
“難道他們想聯系固昌候,想和固昌候裏外夾擊我們?”黃山臉色也變了。
季回沉着臉坐了下來,沒有說話。
西盟城的士兵都被他控制了心神,拼死也會守護西盟城的。
固昌候不知道他已經離開了西盟城,自然會一直進攻西盟城,他正好以西盟的兵力拖住固昌候,并消耗他城南大營的兵力。
可若固昌候知道了他不在西盟城,而在屏山這邊,隻怕會立刻帶兵前來這邊。
西盟城的士兵隻會拼死守城,他可沒有下達主動進攻的指令。
若是固昌候真的帶人來了,和宋彥昭裏外勾結,他們的形勢反而不妙了。
“連夜進攻,黎明之前必須拿下屏山。”季回猛然站了起來,卻意外牽動了右臂的傷,引得他嘶叫一聲。
黃山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二話沒說,出去布置去了。
季回滿臉陰霾的撫摸着手臂,眼中閃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濃黑的烏雲遮住了天邊的月亮,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
屏山城内,宋彥昭正滿臉肅色的看着城内的守将,所有的士兵都集合在了城下。
石虎悄悄的靠近,“三爺,都辦妥了。”
宋彥昭點頭,神色更加的嚴肅,說出的話低沉有力。
“兄弟們,我們這幾日在城内做了什麽,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
士兵們不由把眼神都放在了石虎身上,他們大都是屏山本地人,父母妻兒皆在城内,所以對屏山的安危十分慎重。
這幾日城内的動靜并不小。
石指揮使先是帶着幾個兄弟消失了幾日,再回來後就開始帶着城中的父老鄉親開始往城西和城東的山上轉移。
他們知道了城内的動靜,心裏都不免打鼓,心生恐懼,猜測平山城大概是要保不住了。
其實屏山被圍已半月有餘,北有西南候的一萬西南軍,南有景昌的三萬兵馬,被敵人合圍夾擊,他們心裏已經做好了誓死守衛屏山城的準備。
此刻見宋彥昭看過來,所有人都紛紛開口表态。
“勢與屏山共存亡!”
“絕對不能讓那幫喪良心的占了屏山城!”
“就是死,也要守住城門!”
士兵們個個神情激動,恨不得現在就殺出城去。
“噓!”宋彥昭輕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士兵們頓時安靜下來,這些日子宋彥昭身先士卒,帶着他們擊退了敵人無數次的進攻。
對于宋彥昭,他們打從心裏尊敬和愛戴。
“誓死守城那是下下策,咱們要幹,就幹票大的。”宋彥昭嘴角輕輕翹了翹,眼裏浮現出點點的笑意,“大周的兒郎們,到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了,咱們轟轟烈烈的幹一場,打退敵人的進攻,我向朝廷爲大家請功!”
士兵們臉色都有些茫然,他們都夾擊在這裏,除了誓死守城,還能怎麽幹票大的啊。
“辦法總是有的,大家隻說想不想吧?”宋彥昭負手而立,臉上神情淡淡,嘴角的笑容卻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
士兵們互相對視一眼,臉上的神情漸漸從悲壯變的堅毅起來。
如果可以,那個男兒不想建功立業,封妻蔭子。
“誓死追随宋衙内!”
“誓死追随宋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