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聽老夫人提過一句,”穆瑾笑了笑,“其實你姐姐是你姐姐,你是你,不要去和她比,你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美好,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她看得出來,穆影大概是長期生活在長姐的陰影之下,覺得父母親長更寵愛姐姐,所以憋着一口氣想超越姐姐,做什麽事情都下意識的去和穆若相比。
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心裏有所失衡,所以她才總是身上有一種郁郁寡歡的感覺。
“真的嗎?”穆影聽了她的話,整張臉都亮了起來,一雙眸子更是閃閃發亮的盯着穆瑾。
穆瑾重重的點頭,“當然,你善良單純,身上沒有千金小姐的傲氣和刁蠻,先懂事貼心,這些任何人都比不上。”
穆影大概是第一次聽人這麽直白的誇獎她,雙頰頓時飛起兩片紅暈,整個人羞怯的摸了摸臉,“我真的有你說的那麽好嗎?”
“必須的啊。”
穆影噗嗤一聲,開心的笑了出來,“瑾兒,你真好,和你說話,每次都很開心。”
從穆影的院子裏回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斜烏金墜,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晖挂在天邊,映的整個院子都籠罩在淡金色的光暈中。
路上碰到不少提着食盒來去匆匆的丫鬟。
已經到了開飯的時間,穆瑾踏進院子,便看到冬青已經擺上了飯食。
“娘子,快淨手吃飯吧。”看到穆瑾進來,冬青高興的招呼,“今天的飯菜特别的豐盛,提飯的小丫頭說是固昌候夫人特地交代廚房給娘子做的。”
穆瑾默然,她今天給穆老夫人施針差不多用去了一天的時間,固昌候夫人這是感念她的辛苦。
“你去前院一趟,讓宋彥昭晚一點來一趟,我有事找他。”穆瑾坐在桌前,吩咐冬青。
冬青趁着她吃飯的空隙去了前院,對于她家娘子讓她去找宋彥昭的事情,已經有些習以爲常了。
反正她家娘子不找,估計晚點宋三爺也會來的,好在這兩個人現在已經定親了。
穆瑾飯還沒用完,冬青便從前院回來了,“娘子,沒找到三爺。”
“他出去了?”穆瑾詫異的放下了筷子。
“聽前院的小厮說,三爺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冬青答道。
穆瑾眉頭蹙了下,昨天晚上宋彥昭并沒說今天要出去的事啊。
莫非真的去了白雲峰?
不,應該不會,穆瑾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測,他們昨晚說好了,暫時不會去白雲峰,所以他應該不會去。
那麽宋彥昭到底去了哪裏?
穆瑾有些心不在焉的用了飯,洗漱一番,拿了本醫書,漫不經心的翻看着。
夜漸漸深了,宋彥昭卻一直沒回來。
穆瑾一夜都睡的不踏實,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一般。
天還不亮,穆瑾就醒了,起來在院子裏轉悠。
冬青半倚在廊下打盹,她睡在穆瑾的晚間,穆瑾昨晚一夜輾轉反側,她自然也沒有睡好。
“冬青,你出去找找宋彥昭。”穆瑾在圍着院子轉了一圈以後,站在廊下喊冬青。
冬青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好,奴婢這就去,不過,娘子也别太擔心了,以三爺的智慧和功夫,他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
希望如此吧,穆瑾看着冬青快步走出院子的情形,暗暗歎了口氣。
她一會還要替穆老夫人施針,所以出不去,隻能讓冬青去了。
好在各個重臣府裏都有他們的人,冬青隻要逐個去找衛宗,趙成他們,應該很快就有線索了。
穆瑾勉強收拾心神,給穆老夫人施針,趁着中間休息的功夫,借口有藥材要拿,回了躺自己的院子,恰好遇到剛回來的冬青。
“奴婢分别去找了趙成,胡東,綠梅,紫蘇他們,他們昨日都沒有見過三爺,”冬青知道穆瑾擔憂,一見面便将自己打探的情況說了一遍。
“倒是衛宗,奴婢沒有見到他,說也是昨日出了府,沒有回來。”
穆瑾眉頭皺了起來。
宋彥昭不見了,衛宗也不見了,他們是在一起,還是隻是巧合?
穆瑾直覺是前者,她想了想,問冬青:“丞相府還有沒有其他異常?”
冬青搖搖頭,“沒聽到有什麽異常,隻知道季丞相不在府裏。”
季回也不在府裏?穆瑾有些詫異,随即又生出一些不好的聯想來,臉色白了下。
“等到夜色黑透了,我們倆去夜探丞相府。”她低聲的吩咐冬青,希望宋彥昭隻是去調查其他事情了,他的失蹤和季回沒有關系。
冬青雙眼一亮,激動的直點頭,夜探丞相府哎,想想都覺得刺激,在固昌侯府這些日子,實在無聊透了,每日就是陪着娘子去施針,收拾藥材,終于有件大事要幹了。
日頭爬的越來越高,已經過了正午,蒼山十九峰在日光的照射下,越發顯的蒼翠挺拔。
蓮花峰下的密林裏,宋彥昭雙手負立,神情淡淡的看着對面的人。
對面的憧憧樹影中,站着一位長相絕美的男子,正午的陽光透過樹梢,灑在林間,仿佛給男子鍍上一抹光暈,男子嘴唇微勾,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果然是你,大周明惠公主之子,前慎刑司指揮使,如今益州路的一把手,宋彥昭,宋衙内,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姿,久仰了!”
宋彥昭呵呵一笑,“比不上季丞相你,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國的攝政王了,照這速度下去,想必很快就能去掉攝政二字了。”
攝政王去掉攝政二字,剩下的便是王了。
季回優雅的眉頭挑了下,眼中閃現一抹笑意,喉嚨間卻發出渾厚的笑聲,“哈哈,借你吉言了。”
竟然是絲毫都沒有掩飾自己野心的意思。
宋彥昭眉頭蹙了下,眸色深沉。
對面的季回慢慢收斂了笑意,卻掩飾不住嘴邊的一抹得意,“宋衙内難道不好奇,我是怎麽知道你到了景昌的嗎?”
“黃山!”宋彥昭低低一笑,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季回嘴角的笑意一僵,哼了一聲,随即想到了什麽,又呵呵一笑,“宋衙内果然聰明,知道是黃山告訴我的,上次你潛入我府中,帶走了一些東西,害的我和西南候差點生了嫌隙,好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