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冬青高興的跳了起來,“娘子你了回來了,我給你帶回來的麻糖和壇子雞都快涼了,你再不回來,奴婢就要将它吃了。”
冬青上前接過穆瑾的藥筐,端了水來給穆瑾淨手。
“怎麽?今日這侯府的飯菜不和你的胃口?在外面吃了一日了,回來還饞麻糖和壇子雞啊?”
冬青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娘子,你出去采藥采昏頭了吧?這還沒掌燈呢,各房各院都還沒去取飯菜呢,所以奴婢隻能眼饞麻糖和壇子肌了。”
穆瑾正在拿帕子擦手,聞言驚訝的看向冬青,“還沒擺飯嗎?我回來的路上遇到固昌侯夫人,她說老夫人已經用了飯歇下了,我還以爲都用過了呢。”
“怎麽可能?奴婢回來的時候,還看到老夫人院子裏的芝蘭和芳草在花園裏玩呢,好像恍惚還聽她們提了一句,老夫人今天不在府裏用飯,她們可以晚點回去之類的話。”
穆瑾更驚訝了。
芝蘭和芳草是老夫人院子裏伺候飯食的兩位丫鬟,她在老夫人院子裏用過飯,自然認得。
冬青撓撓頭,“奴婢離她們有些遠,隻恍惚聽了這麽一句.”
穆瑾不由想起剛才穆昌候夫人和自己說的話,她說老夫人已經用了飯歇息了。
老夫人院子裏的丫鬟卻說老夫人不在府裏用飯。
到底是誰在說謊?
很顯然是穆昌候夫人,芝蘭和芳草兩人在花園裏聊天,并不是說給冬青聽的,沒必要撒謊。
而固昌候夫人是說給自己聽的。
穆瑾有些心不在焉,固昌候夫人這麽做的目的是不想讓自己去探望老夫人嗎?
或者說老夫人不在府裏?
可若隻是不在府裏,也沒必要隐瞞遮掩吧?
話又說回來,老夫人身體孱弱能那樣,竟然還要出去,到底是有什麽天大的事,非得要她出面?
穆瑾莫名其妙的忽然想起自己白日裏在白雲峰密林裏聽到那句熟悉的女人聲音。
她當時聽着真的覺得耳熟,就像穆老夫人的聲音一般,隻不過比穆老夫人聲音冷了幾分。
難道穆老夫人去了白雲峰?
穆瑾直覺有些不可思議,白雲峰山頂那麽高,且山頂積雪甚厚,寒氣十分嚴重,正常人上去都受不了,何況是穆老夫人的身子?
可又想想穆老夫人那全身腫脹變形的關節,穆瑾又不确定了。
她魂不守舍的吃了兩口壇子雞,看得冬青直瞪眼。
娘子這是怎麽了,這麽好吃的壇子雞竟然也能吃的心不在焉,以前娘子不是很愛吃這樣的東西嗎?
難道最近娘子口味變了?
“娘子,你覺得壇子雞不好吃?”冬青睜着淵源的眸子問穆瑾。
穆瑾回過神來,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雞腿,再看看桌子上擺的大半個雞架子,好笑的看向冬青,“我不太餓,你吃了吧。”
冬青大喜,“娘子不餓早點說啊,現在雞肉都快涼了。”
“你先去躺前院找宋彥昭過來,回來再吃。”見自家丫頭一副口水都快溢出來的樣子,穆瑾哭笑不得。
冬青聽了,錯愕的看着她,“不是吧,娘子,你和三爺才分開多大一會啊,現在就想了?”
穆瑾将手上的雞大腿砸了過去,笑着罵她,“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快去,我有急事。”
冬青拎着雞腿,笑嘻嘻的跑了。
不大一會兒,宋彥昭就來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他們才剛分開,冬青就來找他,他以爲穆瑾有什麽事,着急忙慌的就來了。
穆瑾将自己剛才的推測說了一遍,“......你明天在白雲峰附近守着,看看穆老夫人會不會從山上下來。”
宋彥昭蹙眉,“你确定她不在府中?”
他覺得穆老夫人上白雲山頂的推測有些不可思議。
“八成的機會吧。”穆瑾有種強烈的直覺,她覺得穆老夫人就是不在家中。
宋彥昭想了想,點頭,“好,我明天一早就出去。”
第二天天一亮,宋彥昭就出了固昌候府,可還沒等他回來,固昌候夫人卻慌慌張張的來找穆瑾。
“老夫人舊疾又犯了,還請穆娘子過去看看吧。”固昌候夫人滿臉的焦急,神色有些莫名的蒼白。
穆瑾匆忙跟着固昌候夫人去了穆老夫人的院子。
穆老夫人躺在榻上,面色慘白至極,嘴唇青紫,雙眼微阖,整個人有些半昏半沉。
穆瑾大吃一驚,她都不用去把脈,隻一眼,她便可以肯定,穆老夫人如今的情形比她十日前剛開始治療時還要嚴重。
明明經過十日的治療,穆老夫人已經在好轉了,不說别的,但但是腫脹的關節,就已經在消腫了。
怎麽可能隻一天的功夫,就比之前還嚴重數倍?
昨天,穆老夫人到底去做了什麽?
她上前去摸穆老夫人的脈象,剛一觸到她的手,穆瑾的臉色陡然變了。
穆老夫人的手滾燙的吓人,但摸她的脈象卻是微弱至極,且比原先更加腫大的關節處卻冰的幾乎能将人的手凍住。
同一個身體,冰寒與高熱同時出現,以穆老夫人現在的狀況,再晚一會兒估計就要沒命了。
穆瑾摸出兩粒藥丸來,給穆老夫人喂了進去,想了想,又喂了兩顆,然後便開始施針。
固昌候與固昌候夫人緊張的在旁邊看着,有心想問,看到穆瑾面無表情的臉色,又不敢出聲打擾。
這次施針比之前時間還長,穆老夫人全身幾乎都被銀針紮上了。
等到所有的銀針拔出,穆瑾又在穆老夫人幾處重要的大穴上分别點燃了艾柱進行熏灸,每一處穴位上都點了二十個艾柱。
打過過了一個多時辰,艾灸才結束了。
穆老夫人的神色慢慢的恢複過來,不再像之前那樣慘白,嘴唇上的青紫色也淡了下去。
穆瑾長長的松了口氣,直起了身子,卻不料因爲長時間彎着腰半蹲着,她的腿一麻,眼前有些發黑,整個人踉跄了一下。
固昌候夫人扶住了她,“讓穆娘子受累了。”
穆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再有下次,我就是累死也救不回她來了。”
話音一落,固昌候和固昌候夫人臉色陡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