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的營帳内忽然傳來一聲悲痛的哀嚎,“王爺,王爺啊!”
帳篷的簾子被人從裏面掀開,顧大夫倉皇的從帳篷内跑了出來。
“顧大夫,這是怎麽了?哎呀,你臉色怎麽這麽差啊?”有人一把扯住了顧大夫。
顧大夫臉色慘白,被人一把拉住的時候,嘴裏還在喃喃自語,“我要去拿藥,我要去拿藥。”
“顧大夫,拿藥做什麽?”來人聽了顧大夫的呢喃,眼神閃了閃,臉上的神情卻是更加關切。
顧大夫眼神漸漸的有了焦距,緩緩的盯在了來人的臉上,嘴唇抖了一下,卻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是啊,拿藥做什麽呀?”
來人頓了下,往前湊了湊,低聲問道:“可是王爺不好了?”
顧大夫猛然擡頭,身子往後退了一大步,眼神卻閃躲了下,厲聲喝道:“你胡說什麽呢?王爺怎麽會有事?”
來人笑了笑,打了下自己的嘴,“嗯,是我不會說話,王爺沒事就好。”
剛才那一呵斥好似耗盡了顧大夫所有的力氣,他脊背彎了下,有些失神的呢喃:“對,你說的對,王爺不會有事的,對,我要去拿藥,拿藥,王爺會沒事的。”
顧大夫有些颠三倒四的呢喃着,神色倉惶的跑了。
來人看着他跑遠的背影,嘴角勾了勾,悄悄進了西南侯的營帳。
“不行了?”西南侯挑着眉頭,似乎有些驚訝,“藥效似乎發作的有點快啊,我以爲至少還得再等個五六日呢。”
“聽說以前福王在金陵整日裏飲酒做樂,風花雪月,想來身體早就掏空了,所以藥性才會發作的如此快!”尹知衡笑眯眯的道。
“屬下悄悄湊到帳篷哪兒看了一眼,福王的親衛眼下都有些慌神了。”來報告的親兵低頭道。
西南侯嘴角翹了翹。
身爲王爺的親衛,沒有保護好福王的安全,讓福王受傷至死,消息傳到金陵,隻怕這些親衛都得爲福王陪葬。
“上午沒事去找那些親衛們聊聊,探探他們的口風。”西南侯吩咐親兵。
“侯爺想招攬他們?”尹知衡皺了皺眉,“可别打草驚蛇了!”
那些親衛可不是他們訓練出來的兵。
“用敵人的人來對付敵人,對咱們并沒有什麽損失。”西南侯一臉的老謀深算!
尹知衡皺了下眉頭,想起另外一件事,“對了,咱們之前說的事怎麽樣了?侯爺可有找到人?”
提到這件事,西南侯眯着眼笑了,“嗯,估計今天下午就能送來了,到時候正常一起送他們回去。”
尹知衡聽了,嘴角也高高翹了起來。
吃過午飯,營地裏的士兵漸漸多了起來,他們一般會在帳篷裏小睡片刻,然後再去建房子。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亂了營地的甯靜。
“侯爺,侯爺,找到宋衙内了,找到宋衙内了!”伴随着一聲急切的喊聲,整個營地裏的人都被吵醒了!
找到宋衙内了?
很多已經躺下的士兵驚訝的坐了起來,側耳仔細聽了下,外面的人喊的确實是找到宋衙内了。
士兵們都激動的一咕噜爬了起來,掀開簾子紛紛跑了出去。
尤其是禁衛軍的士兵兄弟,個個都是一臉的激動之色。
宋彥昭剛剛接管禁衛軍的時候,天天高強度的訓練他們,天天累成狗似的。
可真正到了這次救災的時候,他們才發現沒有宋彥昭那些累成狗的訓練,他們根本就沒有體力撐下來。
如果不是日日訓練,他們也許玩就被洪水沖跑了,根本沒有精神和意志堅持下來,更别提去救他們自己的親人了!
尤其是和西南軍的士兵一起救災的禁衛軍,感觸更深。
同樣是被災民離開,或者有可能是救援過程再次爆發洪水,西南軍的士兵内幾個來回就筋疲力盡,站都站不起來,有的甚至直接被洪水沖走了。
而他們禁衛軍的兄弟卻大部分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在那一刻,他們對宋彥昭說不出來的感激。
他們不敢想象,如果他們還是像以前一樣,他們怎麽能在這樣的天災中救出自己的親人?
如果這是戰場,他們可能隻能是有去無回!
而且在救災過程中,宋彥昭身先士卒,一直和他們一起堅守在最前線,他們心裏對宋彥昭便隻剩下了敬服與愛戴。
可是山洪暴發後,他們很多人都去找過,卻始終沒有找到宋彥昭的蹤迹。
這讓禁衛軍的很多兄弟都黯然神傷。
眼下聽到他們說找到了,怎麽能不讓他們激動。
簾賬外,西南侯同樣一臉激動的沖了出來,身後跟着的尹知衡看起來也十分關切。
“找到宋衙内了?他人呢?現在在哪兒?可有受傷?”西南侯一把拉住來報信的親兵。
親兵神色一黯,語氣有些沉重,“我們在山洪暴發的那座山谷裏找到了宋衙内,我們……去晚了,唉!”
禁衛軍的兄弟們心裏一咯噔,紛紛湧了上去。
“我們衙内在哪兒?”
“我們衙内到底怎麽了,你快說啊!”
宋彥昭一手提拔上來的指揮使焦急的跺腳。
西南侯眉頭緊皺,大聲喝道:“快說!”
報信的小兵往後指了下,語氣沉痛,淚水流了下來,“我們找到宋衙内的時候,他已經被蛇咬傷了,我們趕到的時候,衙内已經,已經………已經去了。”
整個營地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什麽時候,幾個小兵擡着一副擔架走了進來。
擔架上躺着一個人,臉色黑青,嘴唇黑紫,身體僵硬,正是中毒而亡的的症狀。
最重要的是擔架上躺着的人,面容正是宋彥昭的臉!
禁衛軍的士兵們紛紛都湧了上去,面容悲戚。
就連西南軍的将士也覺得心裏一酸,他們也是和禁衛軍一起,跟着宋彥昭救災的。
救災的過程中,一點一滴的被宋彥昭所感動。
眼下那個身先士卒的少年将軍卻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
怎麽能不讓人覺得悲哀,悲痛!
整個營地都陷入一片悲痛的氣氛中。
西南侯看了尹知衡一眼,尹知衡會意,悲喊一聲,“哎呦,宋衙内,你怎麽就這麽去了呀,你讓禁衛軍的兄弟們以後可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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