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昭竟然也跳了崖,她這是打算以死陪罪嗎?還是要以身殉情?
就算是以身殉情,又有什麽用?難道穆瑾就能活過來了嗎?韓雲韬嗤笑了一聲,随即又不顧形象的坐到了地上。
冬青和映娘她們幾個面面相觑,“我們一直在這兒,根本沒看到有人掉下來啊?”
衛宗大步跑到正對着懸崖上方的地方,那地方已經被人翻了無數次,花草幾乎都被踩平了,一眼望過去,半個人影也沒有。
他下意識的擡頭往上看去,卻隻看到了缭繞的雲霧,什麽也看不到。
衛宗咽了咽自己的口水,心中突然浮起一個大膽的猜想。
穆娘子掉下去,隻掉下個簪子,沒有找到人,現在三爺跳下來,連個簪子也沒掉下來,下面什麽也沒有。
會不會穆娘子根本就沒有掉下來,而是在半山腰處被什麽東西攔住了也不一定啊。
“三爺根本沒掉下來,有沒有可能娘子也沒掉下來,而是一直在半山腰啊?”身後忽然想起冬青激動的聲音。
衛宗陡然回頭,眼神晶亮的看向冬青,“你也想到了?”
其他幾人也都反應過來,神情激動的擡頭往上看去。
雖然上面雲霧缭繞,可這一次她們卻看到了希望的光亮。
韓雲韬倏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和她們做了一樣的動作,臉上的神色從激動慢慢變成了喜悅。
他們都犯了先入爲主的錯誤,以爲穆瑾的簪子掉落在此處,穆瑾就一定掉落在此處,或許穆瑾真的可能在半山腰被什麽東西擋住了,頭上的簪子滑落了下來而已。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穆瑾現在應該會沒事的。
韓雲韬頓時覺得心跳如累。
“我要再上山一次!”冬青握了握拳頭,她之前探過一次山,并沒有什麽發現。
“我也去!”衛宗開口。
“還有我!”
“算上我!”
紅芍,香橙幾人紛紛開口,映娘想了想,道:“冬青,綠梅和紫蘇三個人上去吧,她們有功夫在身,上去輕松點,我們幾個人還是回去做事吧,娘子一定不希望我們這樣不管不顧的找她的。”
她們八個人中,本來就以映娘的年齡居長,平日裏也都是映娘在安排管理諸事,她一開口,其他人自然不會反對。
何況映娘說的也有道理,從此處上山,根本沒有路,全靠攀爬,她們沒有功夫在身,硬是跟上去,也是添麻煩。
不如出去等娘子,做好娘子安排的事情!
冬青,綠梅,紫蘇三人準備上山,衛宗轉頭看了一眼韓雲韬,“韓經曆也回去吧,福王那邊定然有很多事需要吩咐韓經曆去做的。”
韓雲韬神情一黯,生平第一次後悔自己隻是個讀書人,沒有絲毫功夫在身上。
“如果他們有消息的話,請一定派人告訴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韓雲韬向衛宗拱了下手。
衛宗神情淡淡的點了下頭,“在下也拜托韓經曆,你在這裏見到我們三爺的事情,還請不要和任何人講。”
韓雲韬皺了下眉頭,“福王也不能講嗎?”
他從這裏回去自然是要向福王禀報的,如果連福王都不能講,他就要好好琢磨一下該如何回話了。
衛宗想了想,“福王可以說,其他人不能說,在這裏,有人想置我們三爺于死地,他之前受傷就是因爲西南候放箭射的。”
西南候射傷了宋彥昭?韓雲韬吃了一驚,待要再問,卻看到衛宗已經轉身,和冬青,綠梅,紫蘇三人開始上山。
韓雲韬默默的看了半晌,歎息一聲,默然轉身退了出去。
回去的時候,福王與西南候正在商議百姓們房屋重建的問題,看到他失魂落魄的回來,自然問起了他搜索的情景。
韓雲韬張了張嘴,待看到同樣一臉關切的看着他的西南候,衛宗的話不期然的浮現在心裏,到了嘴邊的話打了個轉,又咽了下去。
“還是沒有消息,隻怕兇多吉少了。”他悲怆的搖搖頭。
福王眼睑低垂,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西南候慨然長歎,“真是可惜了,穆娘子醫術高超,自來到成都府後,救了很多百姓的性命,現在卻遭遇不測,真是讓人心痛!”
韓雲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從他的神情中看出是真情還是假意一般。
“韓經曆這是怎麽了?”西南候眉頭略皺,神情帶了一抹不愉快。
韓雲韬搖搖頭,面容悲戚的走了。
西南候略眯了下眼睛,盯着韓雲韬的背影發了片刻的呆。
卻說冬青,衛宗,綠梅,紫蘇三人一直上到半山腰,什麽也沒有發現,再往上,山越來越陡,根本無法再往上攀爬,幾乎是上一步,退三步。
在綠梅,紫蘇,冬青三人陸陸續續的經曆了三次下滑以後,四個人的神情越來越沉重。
終于,在最後一次冬青險些直直的跌落下去的時候,衛宗一把扯住她的手,慢慢的才讓她靠着一棵樹站直了身子。
“不能再上去了,我們的身手,誰也上不去了。”衛宗沉着臉色。
冬青不甘心的往上看了看,“可是,我們還是沒有找到三爺和娘子!”
越往上走,衛宗就越笃定宋彥昭和穆瑾沒事,所以他的神情比起在山谷裏的時候,緩和了不少。
“可再往上走,估計咱們四個都得直直的掉下去,摔死在山谷裏!”衛宗蹙着眉頭往下看了一眼。
他們已經上了一半多些,下面全是陡峭的峭壁,一眼看過去,人都眩暈的厲害。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是在找死,先下去養精蓄銳,明天我自己再上一次。”衛宗吩咐,然後轉身開始下山。
這幾日來,他們不眠不休的在山谷裏找人,個個都已經疲憊不堪,能堅持爬到這個高度,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冬青,綠梅和紫蘇互相看了一眼,咬咬牙,先跟着衛宗開始往下走。
如果他們再往上堅持一點,就能看到上方确實有一支從懸崖上斜伸出來的樹叉,樹叉對面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洞口,洞口處此刻躺着昏迷不醒的人,正是宋彥昭!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