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畢竟年近花甲,又傷心過度,這一病倒把平日裏的老毛病都帶了出來,竟然起不來床了。
太子到的時候,嘉佑帝剛服了藥,精神雖然有些不濟,卻比前兩日好了些。
“赈災的事怎麽樣了?可有彥昭的消息?”看到太子進來,嘉佑帝忙問道。
因爲有了剛才秦皇後的訓導,太子臉上便擺出了一副擔憂的面容。
“還沒有彥昭的消息傳來,不過,禁衛軍已經盡力再找了,不過,彥昭的功夫不錯,父皇不必過于憂心,還要保重龍體!”
“兒臣已經傳信給西南侯了,讓他務必全力搜救彥昭,另外,皇姐那邊,兒臣也安排了人去看望。”
這一番話說的既有擔憂,又有合理的安排,更有安慰他這個父皇的心思,嘉佑帝很是滿意,和顔悅色的道:“你想得很周到!”
太子微微躬了下身子,沒有表現出得意的樣子。
嘉佑帝心裏就更加滿意了,他故意冷落了太子半年,現在看起來,太子倒是比以前懂事不少。
太子又簡潔的說起了災區的安置問題,“宋驸馬現在接管了益州路的軍政,德安,簡陽兩個瘟疫區已經被切斷了周圍的路,以免瘟疫擴散。”
自收到韓知府的第一道奏折開始,金陵這邊每日都能收到益州路的災情邸報,太子現在監國,自然對災情了如指掌。
“簡陽那邊的瘟疫有黃家的和順堂在負責,德安那邊有穆娘子在醫治。”
太子說到此處,神情頓了頓,試探着看向嘉佑帝,“父皇,您還記得穆娘子吧?就是那個給安哥兒治病的那個穆瑾!”
嘉佑帝蹙了下眉頭,神情淡淡,“朕還沒老呢。”
太子神情僵了下,一時沒有說話。
他在剛收到益州路的彙報時,看到了穆瑾的名字,着實訝異了一把。
穆瑾,那個容貌清麗,總是眉眼彎彎的少女,那個救了他的長子,卻也同時險些掀開他藏匿極深的陳年往事,那個在宮裏掀起了不少的風波,同時拉下一位一品大員和幾位太醫的少女,竟然會在益州路!
實在是讓人覺得意外!
嘉佑帝卻并不覺得意外,他當時厭惡穆瑾,卻又因爲她的醫術而有所忌憚,所以逼她離開了金陵。
但他是這天下的主人,怎麽能有不在他掌控的人,所以穆瑾離開了金陵,最後去了益州路的事,他是知道的,不過也沒有太過關注就是了。
此刻聽太子提起穆瑾來,聽到她在德安負責救治瘟疫,嘉佑帝心裏莫名浮起一抹奇怪的情緒。
她的醫術那麽高,應該能找出克制瘟疫的辦法吧?
“怎麽不說了?還有什麽安排?戶部的救災辦法訂了沒有?”見太子抿着嘴角不再說話,嘉佑帝不悅的挑了下眉頭。
“哦,”太子忙收斂了下情緒,“麻煩的是災後災民安置的問題,房屋,錢糧,田地耕種,這些細節戶部還在商議,兒臣倒是有個提議,還請父皇裁決看是否妥當?”
嘉佑帝看向他。
太子想了下剛才秦皇後對自己的提示,躊躇片刻,琢磨了下,才緩緩開口,“從金陵撥錢,撥物,撥人,金陵到益州路途遙遠,遠水救不了近火,不如從附近的州縣先運錢糧和人過去,之後朝廷再補給各州縣。”
嘉佑帝挑了下眉頭,詫異的看着太子。
太子擺出一副嚴肅的神色,“兒臣覺得荊州路離益州路很近,不如由六弟那邊先帶頭去往益州路赈災,六弟畢竟還是比宋驸馬有經驗。”
太子頓了頓,擡起頭,神色恭謹,“而且,出了天災,百姓們正是恐慌的時候,六弟畢竟是父皇親封的親王,他去安撫災民,也能彰顯父皇的德政。”
嘉佑帝沒有說話,看着太子的眼神多了幾分打量。
太子微微低了頭,神色恭敬。
半晌,嘉佑帝淡淡的聲音響起,“這是你的主意還是朝臣們的意見?”
太子心裏咯噔了一下,含糊其辭的道:“這是兒臣和大臣們共同商議出來的辦法。”
嘉佑帝揉了下眉頭,沒有說話。
太子也沒再說話。
半晌,嘉佑帝有些疲憊的往下躺了躺,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這個主意倒是可行,你看着辦吧!”
太子心下松了松,反正他已經在嘉佑帝這兒報備過了,也不在乎嘉佑帝是否生氣。
“父皇好好修養,兒臣先行告退!”
太子退了出去,躺在龍床上的嘉佑帝緩緩睜開了雙眼,神色複雜的看着太子的背影。
太子心情愉快的回了東宮。
“殿下今日心情真好,想必是有喜事,也說給咱們的孩兒聽聽。”穆嫣挺着五個半月的肚子,笑靥如花的迎了上來。
太子高興的摸了下她高挺的肚子,“今兒是個好日子,去給吾備上好酒好菜,咱們邊吃邊說!”
穆嫣身子微不可見的僵硬了下,随即若無其事的吩咐了婢女去準備。
轉身又回到太子身邊,嬌嗔的提議,“殿下,既然有好事,不如将太子妃也請來,咱們一同慶祝一番。”
太子眯着眼想了想,一揮手,“也好!”
穆嫣心裏徹底松了口氣,看來她今晚不用安排婢女了。
太子愛在床上折騰人,喝了酒折騰的更是厲害,花樣也更多。
她自有身孕以來,一直避免着侍寝,太子來了她這裏,她晚上都是讓婢女伺候的。
她院子裏已經有個婢女被太子生生折騰死了,身邊現在伺候的侍女現在個個都膽戰心驚的,她不能總拿身邊的人送去讓太子這麽折騰,時間久了,誰還真心服侍她。
若是太子妃來了就不一樣了,有太子妃在場,太子顧忌榮國公府臉面,也不會宿在她的院子裏。
反正太子妃那邊的人一直到處求醫,就想讓太子妃有孕,她這也算是幫太子妃一把了。
這段時間,她不惜任何代價也要生下肚子裏的兒子!
太子妃那邊聽到婢女的禀報,整張臉都白了,“我不去。”
貼身媽媽勸她,“我的娘娘啊,太子今日高興的很,這種時候可不能隻讓穆側妃那邊讨好啊。”
這半年來,太子本來就不愛來太子妃院子裏,每個月不過兩三日,這樣下去,娘娘什麽時候才能用有身孕啊。
太子妃委委屈屈的去了,太子飲了酒,開心的拉着太子妃回了院子。
這一夜折騰的有些厲害,但太子還沒盡興,太子妃忽然尖叫着肚子疼,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