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昭将宋亮和冬青救了施家父女的事情告訴了穆瑾。
“.....宋亮将黃仁義的腰牌給了施老伯,讓他們找機會趁亂從西城門出城,然後在西城外的附近的村子裏找個地方先躲藏起來,等咱們出城的時候再想辦法彙合。”
從施南到益州,必然要從西城門走,出了西城門,大約兩日的路程,便到達益州成都府。
宋亮和冬青倆個還好說,有功夫在,若是再拖着他們父女三人,目标太過龐大,估計就逃不掉了,不如分作兩波,他們倆個吸引開大部分的護衛,施家父女三個也可以趁亂逃脫。
“咱們什麽時候離開施南?”穆瑾想了想,問宋彥昭。
他既然這麽說,顯然是在盤算離開施南的事情了。
“冬青的身體怎麽樣?”宋彥昭沒直接回答,反而問起了冬青的身體狀況。
穆瑾蹙了下眉頭,“不太好,雖然傷口縫合好了,但危險期還沒過,昨夜淩晨就開始發燒了。”
冬青危險期不過,便受不得路上的颠簸,雖然他們的馬車做工精緻,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颠簸,但還是不行。
“至少得再過兩日,等冬青脫離了危險期才能上路。”穆瑾想了想,開口道。
宋彥昭眉頭皺了皺,有了決定,“那咱們就等兩日後上路,今日傍晚先讓宋亮和羅旭出城,想辦法去找找那父女三人,帶着他們先往成都府去。”
黃七越是着急那父女三人,宋彥昭就越想救他們,笃定能從他們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冬青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上路,穆瑾自然不會先行離開,将穆瑾一人留在施南,宋彥昭更加不放心。
所以盤算一番,隻能讓宋亮帶着羅旭先去尋找那父女三人,帶去成都府安頓。
穆瑾自然沒有異議,“也好,到了成都府先去打聽杏林堂。”
說到杏林堂,穆瑾想起施南的情形,頓了頓,又道:“若是沒找到杏林堂,便先尋一處客棧安頓下來,給我們留下記号,我們到了以後也好找尋他們。”
兩人商議定了,穆瑾自去照顧冬青。
這兩日,她總是不肯與宋彥昭單獨多待片刻,宋彥昭明日自己這幾日有些急切了,所以也就由着她去。
冬青在持續的低熱,映娘和紅芍兩個輪番的看着她。
穆瑾給她把了脈,見她雖然燒未退去,脈象卻漸漸趨于平穩,心裏暗暗松了口氣。
到了傍晚,宋彥昭和伍車夫,映娘幾人輪流上街買東西,将門口盯梢的陸續引開後,喬裝打扮後的宋亮和羅旭便離開了小院,直奔西城門。
第二日,宋彥昭則備了東西,正大光明的去拜訪了黃七,言語間暗示自己公事已經處理完成,明日就會返回成都府。
第三日一早,小院門口盯梢的人便消失的一幹二淨。
冬青的低燒已經退去,平安度過了危險期,隻是刀口處的疼痛常常讓她龇牙咧嘴,再加上穆瑾讓她忌嘴,隻能喝些清淡的米粥,讓她整個人神情怏怏的。
冬青沒有了大礙,一行人便坐上了馬車,啓程離開了小院。
守門的城衛跟着他們走了一段路,見他們一路往成都府的官道而行,便返回施南,一溜小跑到了黃家,報告給了黃七。
“真的沒帶什麽人?”黃七不信的問道。
城衛連連搖頭,“出城的時候,小的親自查的馬車,車上隻有一個小娘子和三個婢女,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黃七狠狠的用左手摔了一隻茶盞。
已經過去了三日,他最懷疑的一行人都離開了施南,往成都府而去,他卻還沒有找到施家那父女三人。
施南府的大街小巷都被他們找遍了,也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迹。
“難道他們還會插翅飛了不成?”黃七恨恨的捶了下桌子,堅硬的黃花梨木膈的他倒吸一口涼氣,更加的煩躁不堪。
“來人啊,再去把曾勇給我叫來,爺倒要問問他,怎麽給爺搜查的啊?”
穆瑾一行人已經離開了施南,自然是不知道黃七的怒氣沖天。
因爲害怕冬青反複,在路上他們走的很慢,一直到确認身後再沒有尾巴跟着自己了,一行人神情才放松下來。
“這幾日在施南府遇上的事比我過去十五年遇上的事情還要驚心動魄!”紅芍一片喂冬青喝水,一邊臉色發白的嘀咕。
冬青咽下口中的水,笑嘻嘻的白了她一眼,“你這小心髒也太經不住吓了吧,這樣可不行,以後跟着娘子,這點膽量哪裏行啊。”
紅芍撇撇嘴,“你是沒看到娘子拿着針線縫你的情景。”
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有餘悸,
冬青嗤笑一聲,有些不服氣,“我在金陵的時候,給娘子打了不少下手,有一次娘子給一個難産的夫人接生,剖開夫人的肚子取出了嬰兒,就是我給娘子打的下手啊,不說别的,我第二日照樣吃飯。”
紅芍可是在給娘子打過下手後,連着兩天都沒吃下任何東西,就是映娘,也一天沒怎麽吃飯。
映娘和紅芍都還是第一次聽說穆瑾給人剖腹接生的事情,不由驚呼一聲,“那産婦和孩子怎麽樣了?”
冬青撇了兩人一眼,似乎有些責怪倆人的大驚小怪,“有娘子在,自然是母子平安啊。”
兩個人雙雙松了口氣,随即又覺得自己緊張過頭了,是啊,在親眼見識到娘子那吓人的醫術後,她們現在都懷疑還有沒有娘子不能治的病。
畢竟,人都能用針線縫合了。
“看來,要跟着娘子必須得練練膽量了。”映娘喃喃自語。
冬青笑眯眯的給了她一個贊賞的眼神,卻因爲扯動了刀口,又龇牙咧嘴了一番。
穆瑾抿着嘴,笑盈盈的看着她們三個人鬥嘴,兩日的時間倏然滑過。
第三日的早晨,她們終于看到了成都府高大厚重的城牆。
“益州成都府!”盯着城牆上幾個古樸蒼勁的大字,穆瑾神情迷茫,喃喃的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