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羅偉有些難堪的轉過身子,“母親,你叫我來就是爲了,爲了二弟和穆家表妹………這,這實在是有辱斯文,成何體統!”
和次子羅強不同,羅永剛的長子羅偉比羅強大六歲,幼時是羅老太爺帶在身邊養着的,羅偉自幼愛讀書,稍稍大些就被送到了外面的書院去讀書,成日裏在書院待着,養成了他傳統清高的性子。
正是因爲長子不在身邊長大,多年後張氏生了次子羅強,爲了彌補長子不在身邊的遺憾,張氏對羅強幾乎是溺愛至極,有求必應,才養成了羅強如今的混賬性子。
羅偉對自己的弟弟一向看不上,如今被母親拉來穆瑾的宅子,強行闖進人家的閨房,已經是超過了羅偉的容忍程度,誰知打開門後,卻看到羅強在廳内的椅子上衣衫不整的和一個女子相擁在一起,那情形實在是不堪入目。
張氏雙眼發亮的注視着眼前的一切,心裏暗暗爲自己的次子點贊,她就知道強兒出馬一定搞得定。
這下好了,穆瑾那個死丫頭都已經失身給強兒了,除了嫁入羅家,不會再有别的選擇。
隻要以後那個死丫頭成了自己的兒媳婦,那就得聽自己的話,她讓給誰診病,穆瑾就得給誰診病,否則,哼哼,她就讓強兒收拾她。
一想到這兒,張氏的嘴就忍不住高高的翹了起來。
一旁的羅永剛看着屋裏的情形,皺了下眉頭,眼裏卻閃過一道笑意。
張氏的主意雖然不高明,但勝在有效就好。
“把那個孽子給我叫出來!”羅永剛故作生氣的一拂衣袖,和長子一樣轉身站到了院子裏。
院子大門口敞着,張氏的聲音又那麽響亮,門口圍觀的人自然聽的一清二楚,有站在前排的人伸長了脖子往院子裏看去,議論聲更加響了起來。
“聽見沒,羅二郎君和穆娘子有私情呢!”
“穆娘子真的留羅二郎君過夜了嗎?”
“應該是吧,沒聽到羅夫人剛才喊羅二郎君了嗎?”
“哎呀,真沒想到穆娘子是這種人。”
“穆娘子是那種人?”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
剛才發感慨的那人頭使勁往前看着,企圖能看到一星半點的熱鬧,聞言頭也不回的答道:“就是風流成……”
咦,這個女子聲音好特别啊,好像在哪裏聽過,男人感慨着回頭,看到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兩個妙齡少女。
問話的少女白衣白裙,杏眸圓睜,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身後跟着的婢女身上還背了一個藥簍子。
“穆,穆,穆娘子!”男人驚訝的伸出一根手指頭,結結巴巴的喊了出來,神情既驚訝又有些難堪。
背後說人家壞話卻被人逮個正着,可不是難堪嘛!冬青撇撇嘴瞪了那男人一眼。
“穆娘子是那種人?”穆瑾笑着又問了一遍。
男子啊一聲跳了起來,“穆娘子,我剛才什麽也沒說,對,什麽也沒說啊!”
他一喊,周圍的人都扭過頭來,看到穆瑾站在他們身後,不由張大了嘴。
穆娘子怎麽會在這裏?
“啊,穆娘子在這裏,那屋裏的人是誰啊?”有反應快的人喊了一句。
衆人的目光也都跟着轉向院子,恨不得立刻跑進去看看,是啊,裏面的人是誰啊?
“發生什麽事了嗎?”穆瑾看着衆人。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該如何說,默默的爲穆瑾讓開一條路。
守在門口的羅家婆子看到穆瑾,錯愕的睜大了眼睛跟見到鬼一般,她想跑到院子裏去通風報信,剛邁開腿,卻被路過的冬青一絆,摔了個四仰八叉。
看着穆瑾和冬青進了門,站在人群中的田管家喊了一嗓子,“穆娘子一個姑娘家,有什麽事再應付不過來,都是近鄰,大家進去看看,有事幫把手,沒事爲穆娘子做個見證也好!”
圍觀的人聽了紛紛點頭,正愁找不到借口進去呢,“是這個道理!”
衆人說着争先恐後的一擁而進,可憐那婆子剛從地上爬起來,又被衆人你一腳,我一腳的踩在了身上,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一行人簇擁着穆瑾剛穿過第一進院子,進入穆瑾居住的正房,便聽到張氏的一聲尖叫,“啊,啊,你是誰啊?”
吃瓜群衆們忙激動的上前,看到正房門口大開,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懷裏抱着的一個身穿粉色衣衫的……男人!
看客們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那粉色衣衫下是一片太平的胸膛,沒錯,是個男人。
張氏進屋就想先講“穆瑾”弄醒,她略有些粗魯的将羅強懷裏抱着的“穆瑾”一拽,結果兩個人抱的太緊,張氏一用力,兩個人竟然一起滑倒在了地上。
張氏暗自氣惱穆瑾不知羞恥,等到眼神觸及到那一片太平的胸膛時,愣了下,再往上看,喉結!
喉結!怎麽會有喉結?張氏用力将埋在兒子肩窩裏的腦袋扒拉出來,徹底愣住了,這是一張男人的臉!
不是穆瑾,穆瑾那個死丫頭呢?極度震驚之下,張氏不由尖叫出聲。
聽到張氏尖叫,羅永剛和羅偉也沖了過來,等到看清屋裏的情形,也都愣住了。
“羅夫人,怪不得你家二郎君要偷偷摸摸的呢,原來你家二郎君喜歡的是男人啊!”人群裏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立刻引起一陣哄笑。
“喜歡男人也就算了,還帶着男人來穆娘子家裏幽會,這不是誠心硌應人家穆娘子嗎?”
“還官宦子弟呢,竟然有這樣讓人不齒的喜好!”
吃瓜群衆們的議論紛紛讓羅永剛一張臉紅了又青,青了又黑,跟塗了五彩似的。
羅偉跺了跺腳,“成何體統,成何體統!”然後掩面而去。
羅永剛陰沉着臉,進屋踹了羅強一腳,“孽子,還不快給我起來。”
張氏慌忙去拉羅永剛,“老爺,這一定不是強兒的錯,一定是穆瑾那個死丫頭,一定是她搞的鬼!”
“舅母是說我嗎?”
張氏抹了把淚,轉頭看見穆瑾不知何時站到了廊下,目光平靜的望着她。
張氏一噎,随即咬牙切齒的撲向穆瑾,“死丫頭,賤丫頭,一定是你害我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