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砂,人參,人中黃……人中黃是她年前讓冬青取回來的,雖然制作出來的人中黃不是她最理想的狀态,但入藥确實也足夠了。
藥材都夠了,折騰了大半年,總算是把藥材都湊齊了,可是要怎麽把這些藥材合在一起,穆瑾卻沒有把握了。
母親留下的方子隻有這些藥材,并沒有說如何制藥,藥效如何,穆瑾一概不知。
可母親絕對不會留一個無用的藥方給她的,穆瑾盯着這些藥材琢磨着可能的合成方案。
冬青百無聊賴的在旁邊吃零食玩耍,大年初一,街上的鋪子都關門歇業了,也不能去哪兒玩,她們又沒有太多需要拜年的人家,隻能窩在家裏了。
“唉,”冬青無聊的歎口氣,眼神落在了穆瑾身上,試圖引起她家娘子的注意力,可惜穆瑾光顧着出神了,沒有聽見她的歎息。
冬青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看到了穆瑾頭頂右側用于固定一頭秀發的白玉扁簪。
咦,這簪子以前怎麽沒見過啊?娘子新買的嗎?冬青眼裏的八卦小火苗熊熊燃燒起來。
“娘子,你這個白玉扁簪什麽時候買的啊?奴婢怎麽以前沒見你戴過啊?”
穆瑾正拿着那株程家給的千年人參上下翻看,聞言心不在焉的答道:“哦,這個啊,昨天晚上宋彥昭送我的壓歲錢!”
壓歲錢?宋三爺送的?冬青眼裏的小火苗嗖一下燃燒的更旺了。
“人家過年發壓歲錢都是給金锞子或者銀锞子,哪裏有像宋三爺這樣直接送簪子的?”冬青故作不解的問道。
穆瑾拿着人參的手頓了頓,歪着頭看向冬青,迷惑的問:“不都是表達祝福的禮物麽?爲什麽不能送簪子?宋彥昭說他身上沒帶銀锞子,隻有這根簪子,不能送嗎?”
呃,好像也是,可宋三爺這樣的人出門,大過年的,身上怎麽可能沒有銀锞子?
冬青撓撓頭,覺得娘子說的也有道理,她其實也不懂這個,從小到大,過年的時候,她也隻見到在過年的時候,穆老太君和王夫人象征性的給她家娘子幾個銀锞子,沒見過其他東西。
不過,在某方面,冬青和她的主子一樣粗線條,被穆瑾這麽一說,冬青頓時覺得她家娘子說的有道理,便将簪子的事情丟在了腦後。
可憐宋彥昭精心挑選的簪子就這樣被主仆倆當做和壓歲錢一樣的禮物了。
“韓郎君和徐郎君送給奴婢銀锞子了呢!”冬青從腰間掏了個荷包,笑眯眯的晃了晃,“還有娘子的一份哦,奴婢替你收起來了。”
穆瑾點點頭,“他們昨晚什麽時候走的?”
“宋三爺将娘子帶走後,”冬青想起昨夜韓雲韬暗淡的眼神,失落的神情,不免抱怨了一句,“宋三爺未免有些太霸道了。”
昨晚,宋彥昭突然将穆瑾帶走後,韓雲韬一開始無比的擔憂着急,直讓冬青趕緊去追。
冬青說了一句宋三爺傷不了她家娘子,韓雲韬還是不放心,冬青無奈,便說道:“對門就是宋三爺家的宅子。”
韓雲韬聽了神色卻更加失落,叫了徐玉知告辭而去。
見冬青嘟着嘴抱怨,穆瑾笑了笑,“他本來就是金陵小霸王啊。”
說罷,轉身将人參放了回去,既然沒有頭緒,便先放着吧,等她琢磨琢磨再說。
冬青張了張嘴,還要再說什麽,門卻被人拍的震天響。
“大過年的,誰啊?”冬青說着出了門去查看。
守門的婆子開了門,兩個小内侍已經走進了院子。
“羅娘子呢?陛下宣羅娘子進宮!”還沒等冬青上前行禮,其中一個小内侍便尖着嗓子高聲喊道。
現在?冬青吃了一驚?
穆瑾卻已經帶了白绫站在了門口。
小内侍看到她出來了,做了個請的動作,皮笑肉不笑的道:“羅娘子,請吧!陛下在宮裏等着呢!”
一定是出什麽事了?冬青臉色一變,上前一步,“這位公公,不知陛下宣召我家娘子可是有什麽事?”
小内侍高傲的昂起頭,斜睨了冬青一眼,“陛下宣召自然是有事。”
冬青還要再問,穆瑾拉住了她的胳膊,微不可見的搖搖頭,低聲囑咐了她一句,便向小内侍點頭,“走吧!”
看着穆瑾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冬青急的跺了下腳,小跑着出了門。
穆瑾這是第二次來到皇後的鳳梧殿。
但鳳梧殿外面站着的大臣命婦們很多都是第一次見她。
看着跟在兩個小内侍後面緩緩走來的少女,很多人都一臉的訝異。
這就是半年來在金陵城傳的沸沸揚揚的小醫仙啊,怪不得叫小醫仙呢,看年紀恐怕尚未及笄吧?
命婦們是好奇她的年齡,相貌,醫術,大臣們大多都有些狐疑,這麽個稚齡少女,怎麽可能有如此醫術,怕是被人吹捧的成份大吧?
明惠公主和程夫人看着穆瑾的身影越走越近,眼中都浮現出一抹擔憂,有心想給她提示一二,卻礙于衆目睽睽,無法言語。
她們旁邊的王夫人看向穆瑾的眼光卻十分痛恨,她還記得上次穆瑾給穆瑜診病的時候,硬是收了她一萬兩銀子診金的事,雖然她的藥很有效,穆瑜用完後容貌也恢複如從前,但王夫人想想損失的那一萬兩銀子,就恨得咬牙切齒。
抱着同樣心思的還有穆慶豐,他看向穆瑾的眼光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隻有一直倚着柱子站在廊下的宋彥昭,看到穆瑾的身影時,倏然站直了身子,黝黑的眼眸直直的盯着緩緩走來的穆瑾。
這個時候宣召她來絕對沒好事,宋彥昭拳頭握得緊緊的,臉上卻擺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走上前去。
“呦,這位就是小醫仙吧?帶着白绫做什麽呀?來,摘了白绫讓爺看看。”宋彥昭走到兩個小内侍身後,攔在穆瑾身前,伸手去拉穆瑾的白绫。
在穆瑾往後退之前,宋彥昭低低的說了一句:“皇長孫病重了!”
穆瑾身子往後一退,眼中閃過一道訝異,随即又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