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熠瞪了他一眼,煩躁的在屋裏不停的徘徊着。
趙陽縮着脖子看着他煩躁的身影,眼神閃爍了下,小聲辯解道:“屬下真的是一寸土地都沒放過啊,确實沒發現屍體的痕迹,會不會是屍體根本不是在張家發現的,宋三郎故意拿來唬人的啊?”
“慎刑司的密折上寫的清清楚楚,宋彥昭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欺騙父皇吧 ? ”周熠氣的恨不得踹趙陽兩腳。
趙陽低着頭不敢再說話。
屋内便隻餘周熠煩亂的腳步聲和略有些粗重的呼吸聲,他得到消息後到現在不過一個時辰,因爲太過驚訝,他一直沒曾細細思考過這件事。
“你再仔細想想,那件事當年處理的還有沒有遺漏?”他轉身問趙陽。
趙陽下意識的搖頭,“沒有,沒有!”
“我是讓你想,仔仔細細的給我想。”周熠狠狠的瞪着他,吓的趙陽一哆嗦,垂下眼眸,仔細回想起來。
周熠這才煩躁的坐了下來,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開始和趙陽一一梳理起來。
“張家的事情有沒有留下蛛絲馬迹?”
“沒有!現場處理的很幹淨。”
“還有沒有知情人活着?”
“沒有,都處理完了。”
周熠皺眉,“處理完了?吾記得有一個叫什麽張老二的,他現在還活着嗎?”
趙陽搖頭,“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他們全家我都讓人處理了。”
周熠這才覺得微微安心了些,重新沉默下來。
趙陽小心的屏着呼吸,不敢出聲打斷他。
良久,周熠才開口吩咐他,“你連夜趕路去趟江甯,悄悄的帶人喬裝混進湯山,先不要輕舉妄動,暗中打探寫那些屍體的消息,看看慎刑司的人都查到了什麽,我們再從長計議。”
趙陽忙不疊的點頭。
周熠的心這會也慢慢的沉靜下來,思緒反而清楚了些,叮囑趙陽,“記住,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畢竟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他們查到了屍體又能如何,沒有真憑實據,誰也不敢往我們身上牽扯,明白嗎?”
趙陽不傻,自然明白其中的關鍵,“殿下放心吧,我知道輕重。”
吩咐趙陽退了下去,周熠自己緩緩的倚在了太師椅上,一臉的疲憊,眼中的陰霾卻越來越重。
第二天早上,宋彥昭特地等散了朝會才去東宮拜訪。
周熠正在院子裏練劍,早朝回來後,他心裏煩躁,無心處理政事,索性出來練會劍。
聽到内侍來報宋彥昭來了,他握着劍的手輕輕抖動了下,随即恢複了正常。
宋彥昭走進院子裏的時候,周熠正練到緊要處,一把劍宛如遊龍穿梭,點劍而起,一道銀光在院中閃過,竟然直直飛向剛進院子裏的宋彥昭。
宋彥昭微微一側身,劍從他面前擦身而過。
“啪,啪!”周熠站在身後,拍了下雙手,“身手不錯,要不要切磋一下。”
宋彥昭笑嘻嘻的擺手,“殿下還不知道我,打架在行,這比劍嘛,我是萬萬及不上殿下的。”
周熠接過内侍遞上來的手絹擦拭了下額頭的汗水,示意宋彥昭跟他回屋裏,“你今日怎麽過來了 ? 前幾日聽皇姐說你不是在江甯麽,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日回來的,”宋彥昭聳了下肩膀,“江甯那種地方,哪裏有金陵舒服啊,我這不忙完事,就趕緊回來了。”
周熠佯裝親熱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坐下聊,我前日剛得了些好茶,邊喝邊聊。”
宋彥昭邊笑眯眯的坐在了對面,“聽我母親說,安哥兒不太好,最近怎麽樣了?”
周熠歎了口氣,“還那樣,不過氣色好了些,羅娘子說再有半個月左右,估計就醒來了。”
宋彥昭挑了下眉頭,那丫頭出馬,果然不不一般嘛。
“看來這羅娘子醫術果然高明啊。”宋彥昭裝模作樣的感歎了一句,站起身來,“既然安哥兒沒什麽事,我就放心了,先走了。”
周熠擺擺手阻止他,“這麽着急走做什麽?咱們也有日子沒見了,坐下聊聊。”
宋彥昭有些躊躇,“可我還沒去六皇子府呢?”
竟然真的是像出了遠門回來例行拜訪的樣子,周熠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頭,臉上卻擺出一副不悅的神态,“你這小子,六皇子是你舅舅,我就不是了?連和我聊聊都不願意了?”
“那好吧,我這去江甯走了一個多月,也确實好久沒有見到殿下了。”宋彥昭似乎爲難了一瞬間,便有了決定,重新坐了下來。
周熠笑着拿起面前的茶盞喝了口茶,聽到宋彥昭的話,仿佛剛想起來一般,“對,說到江甯,我想起來了,今日早朝聽聞朝臣們都在私底下議論,說你這次要立功了,聽說在江甯收獲不小啊。”
宋彥昭眼神閃爍了下,笑嘻嘻的擺手,“沒有影的事,别聽那些人瞎傳。”
“空穴不來風啊,”周熠搖搖頭,故作氣憤的用手指點着宋彥昭,“你小子别和我打馬虎眼啊,不過我倒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小子幹起差事來還挺有模有樣的啊,這才去江甯多久,竟然就有了不小的收獲。”
宋彥昭沉默着微笑,沒再否認。
周熠微微向前傾身子,壓低了聲音,“我恍惚聽他們說你查到了不少屍體,怎麽回事啊?可有眉目了?”
“這我可不能跟您說。”宋彥昭搖搖頭。
“知道你們慎刑司有規矩,不讓随便對外說案子進展狀況,但對我難道你還信不過?”周熠故作親熱的眨了下眼。
宋彥昭沉默片刻,緩緩點了下頭,“确實有些眉目了,不過到底是積年舊案,查起來并不容易,殿下也知道,我并不擅長于此,所以很多消息還有待于查證。”
周熠的眼神裏立刻閃過一道微不可見的陰霾和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