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他是慎刑司指揮使,自己就可以上密折直接給朕,爲何要用慎刑司的名義上折子?”
用慎刑司的名義便意味着消息是先到了慎刑司,由慎刑司負責典獄文書的文官整理成折子再送進宮的。
若是機密的消息,這樣一耽擱,很容易走露消息的。
嘉佑帝寵溺的搖頭,彥昭這小子到底還是嫩了點,行事還不夠謹慎,不過左右他這個慎刑司指揮使也是希望曆練他的,就讓他自己折騰着吧。
“把折子放到朕書案上,明日早晨起來朕再翻看。”嘉佑帝吩咐杜公公。
慎刑司直屬皇帝管理,所以杜公公并不敢擅自拆看慎刑司的密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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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自上密折給外祖父,這密折的内容自然隻有外祖父知道,可若是慎刑司上就不一樣了,這消息傳遞給慎刑司,經過文官整理成折子,再遞進宮裏,這中間不知道要經過多少的人呢。”宋彥昭往嘴裏丢了個花生豆,笑眯眯的解釋給石虎聽。
石虎是慎刑司的刑獄推官,這次負責帶慎刑司的人來江甯給宋彥昭打下手的就是他。
“所以,你是故意的,這是想打草驚蛇?”石虎聽了宋彥昭的解釋,雙眼一亮。
宋彥昭丢給他一個贊賞的眼神,“聰明!”
石虎撓撓頭,有些憨厚的笑了。
當初宋彥昭送消息回慎刑司,讓陳副指揮使給安排人來江甯支援,慎刑司的一般兄弟都不願意來,私底下都議論說宋指揮使就是個二世祖,能查出什麽案子來,去了也不過是陪他到處閑逛。
兄弟們推三阻四,石虎不過是反應慢了半拍,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被陳副指揮使擋了回去。
沒辦法,他隻得帶了四個兄弟,心不甘情不願的來了江甯。
到了江甯才知道,宋指揮使不僅查出了些名堂,竟然還發現了那麽多的屍體,誰能想到在雷公山的一個幽深的石洞裏竟然藏了那麽些屍體。
而且宋指揮使通過幾日排查,隐隐查到這些屍體應該和前江甯縣令張文伯有一定的關系。
這可是個重大發現。
前江甯縣令張文伯一家滿門被殺的血案,當初曾轟動朝野,刑部查了許久也沒查出什麽線索,漸漸成爲無頭公案,所以才轉給了他們慎刑司。
慎刑司接到這個案子後,陳副指揮使也曾帶人來查過,卻并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迹。
沒想到他們最不看好的新任指揮使大人宋彥昭竟然有了重大發現。
這次回金陵估計可以揚眉吐氣了,石虎心裏暗道。
宋彥昭剛到慎刑司的時候,他們慎刑司的兄弟根本沒有人看好他,金陵聞名的小霸王,明惠公主的獨子,嘉佑帝最寵愛的外孫,怎麽可能擔得起他們慎刑司的大梁?
在慎刑司任職,尤其是擔任指揮使,忠于的隻能是皇帝一個人,性子要冷,要獨,要扛得住壓力,這個從小在蜜罐子裏長大的小郎君怎麽可能擔得起來?
所以宋彥昭到任第一天,他們一幫兄弟有意無意的都沒去拜見他,陳副指揮使也沒去,沒想到宋彥昭去找了下陳副指揮使,拎着幾個案宗就走了,根本沒提起拜見他的事。
等到他自己說要來江甯查案的時候,慎刑司的兄弟雖然訝異,但卻并沒有人看好,都等着宋彥昭自己铩羽而歸呢。
這回他們要失望了,宋彥昭不僅不會铩羽而歸,估計能讓張家血案水落石出了。
石虎隐隐的覺得這次宋彥昭一定能破案。
“那大人接下來打算怎麽做?”石虎看向宋彥昭的眼神不再像之前的漫不經心,而是有了兩分對待上峰的尊敬。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發現宋彥昭雖然有着世家公子的脾性,但卻與傳聞中的那個纨绔子弟并不一樣。
相反,他待兄弟們并沒有架子,也開得起玩笑,還有幾分護短。
前兩日有個兄弟喬裝出去,不小心和江甯本地的一纨绔子弟起了摩擦,被纨绔子弟追着喊打喊殺的,宋大人直接讓人将那個纨绔子弟胖揍了一頓。
“等着!”宋彥昭敲了敲桌子,漆黑的眸子亮的驚人,“草咱們打了,接下來就等蛇出洞了。”
隻是不知是一隻蛇還是一群蛇?宋彥昭垂下眼眸,暗自思索,片刻後,站起身來。
“你們來了江甯還沒到處逛逛,放你們一日假,明兒好好出去玩玩,回來再好好盯着張家那廢棄的莊子和那些屍首。”
宋彥昭說着,大步向門外走去。
“那大人要去哪兒?”石虎一愣,下意識的追問。
“我要回趟金陵。”話音一落,宋彥昭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宋彥昭邁進家門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
明惠公主正抱着手爐在榻上看書,見宋彥昭風塵仆仆的進了門,不由驚訝的挑了下眉頭。
“哎呀,我們的宋大指揮使怎麽舍得從江甯回來了?”
宋彥昭笑嘻嘻的坐到了明惠公主跟前,“回來跟父母親請安啊!”
明惠公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少來,你是巴不得我和你父親不在你跟前唠叨,别跟我在這兒裝了,說,是不是爲了你那小媳婦回來的?”
宋彥昭噌一下跳了起來,“什麽小媳婦啊?我才不是爲了那丫頭回來的呢?”
明惠公主笑眯眯的欣賞着兒子跳腳的樣子,“你急什麽呀?我又沒有說是穆瑾那丫頭。”
宋彥昭磨了磨牙,别扭的坐了下來。
“對了,我一直有個疑問啊,她不是叫穆瑾嗎?怎麽對外又自稱羅娘子呢?”明惠公主疑惑的問宋彥昭。
她當時離開江甯走的急,也沒來的及問宋彥昭這個問題。
宋彥昭蹙了下眉頭,“大概是她父親穆慶豐不希望她在外面抛頭露面吧,所以才換了姓氏。”
“什麽?她是穆慶豐的女兒?”明惠公主驚詫的倏然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