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穆慶豐自己也希望穆瑜能盡快好起來。
他新封伯爺,近日過府恭賀的人很多,不少人家都遣了女眷過來,穆瑜不好一直避不見人,而且穆家的賞菊會在即,穆瑜到時肯定要出面招待到府恭賀的小娘子。
頂着一張滿臉是痂的臉,還不得把所有的賓客都吓壞了。
到時候不僅穆瑜的名聲毀了,穆家受到的影響更大。
在來找穆瑾之前,其實王夫人已經去了趟程家,借着探望程夫人的名義,她試探了下程夫人,可否将冬青歸還給穆家。
程夫人已經恢複的很好,精氣神也不錯,已經能坐着見客人。
聽到王夫人說起冬青,她自然不陌生。
冬青和張老太醫現在日日照料她的身體,給她做艾灸,程夫人知道她是救了自己的那個小醫仙羅娘子的丫頭。
雖然沒有見過羅娘子本人,但程夫人很喜歡冬青這個俏皮可愛,說話耿直的小丫頭。
知道冬青原本是穆家三娘子的婢女,程夫人有些驚訝,“竟然還有這樣的淵源,冬青既是你家三娘子的婢女,怎麽又會跑來做羅娘子的丫頭呢?”
王夫人神情尴尬,心裏暗恨程夫人揣着明白裝糊塗,冬青在程家這麽些日子,她不信程夫人不知道冬青被趕出穆家的事情。
“先前出了些事,有些誤會......”王夫人扯了扯嘴角,含糊其辭的解釋,“如今誤會解除了,冬青自小在三娘子身邊長大,情分不同,三娘子甚是挂念冬青,所以我就想着來求求您,看能不能......”
程夫人唔了一聲,“這樣啊,夫人可真是個好母親,隻是羅娘子看中的是冬青的功夫......”
王夫人呵呵幹笑兩聲。
“夫人放心,我們穆家會再找幾個會功夫的丫頭還給羅娘子的。”怕程夫人不同意,王夫人連忙保證。
程夫人搖頭,看向王夫人的表情有些好笑,“夫人這話說的好沒有道理,冬青雖是我程家雇傭的,但她如今的主子是羅娘子,羅娘子不在,我斷沒有做主的道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可那羅娘子不在啊,她去哪兒找她說去,王夫人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說,心裏卻是滿心的後悔,早知道今日,當初她說什麽也不會将冬青那個賤婢趕出穆家,哪怕在穆家随便找個柴房關起來也行啊。
也好過今日想求人都不知道去哪兒求的境地。
王夫人從程家铩羽而歸,沒辦法,隻得去纏穆慶豐。
穆慶豐對程家也是恨的咬牙切齒,一個身份低下的婢女而已,程家如何就不能做主了,即便是換個婢女給那個羅娘子,她一個小娘子還能把程家怎麽辦?
程家分明就是故意爲難他們穆家。
隻是如此以來,穆瑾手上的養顔丸卻反而成了穆瑜最後的希望。
穆瑜也哭着求穆慶豐,她和王夫人都不敢去和穆瑾談條件,怕穆瑾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她們做不了主,反而會壞事。
面對妻女的哭鬧,穆慶豐沒辦法,隻得第三次來見穆瑾。
“父親近日來看我的頻繁程度要趕上過去幾年的總次數了。”看到穆慶豐再次走進自己的院子,穆瑾搖頭晃腦的感慨。
以前她一年也不過見穆慶豐一次,這才短短不到十日,穆慶豐已來見了她三次。
啧啧,這速度,連穆瑾都不得不感慨。
果然,還是強勢些好啊!
“換個條件,除了要冬青。”穆慶豐坐在穆瑾對面,沉默半晌,突然開口。
穆瑾托着腮打量穆慶豐,清澈如水的雙眸裏滿是盈盈的笑意,“父親大人這是命令我?”
穆慶豐咬牙,半晌,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來,“不是命令,是請求,請求!”
穆瑾滿足了,笑眯眯的哦了一聲,狀似無奈的歎氣,“既然父親大人這麽認真的求我了,那我便也認真的想一想,我還想要什麽吧。”
這個孽女,穆慶豐恨不得一腳踢過去。
“其實我還是很想要冬青回來,”穆瑾歪着頭一臉的爲難,“不過,唉,算了,我還是換個條件吧。”
穆慶豐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總是在家裏太悶了,我想出去走走,在我去莊子上之前,我要有随時出門的權力。”穆瑾想了想。
穆慶豐表情一松,随時出門不是什麽大事。
不過,“你不會是爲了回羅家吧?”穆慶豐狐疑的看着穆瑾。
穆瑾嗤笑一聲,“父親覺得羅家有讓我留戀的地方嗎?”
那你昨日不是巴巴的想跟羅永剛回去?穆慶豐哼了一聲。
“既然話說到這兒了,我不妨和父親說句心裏話,”穆瑾坐直了身子,一臉的正色。
“我長這麽大,卻沒什麽父母情緣,也算的上身世坎坷了。”
說到父母情緣,穆慶豐神色倏然沉了下來,“是你娘太作,她當初若不是非要離開穆家………”
穆瑾擺擺手,對他陰沉的神色不以爲然,“當年的事情你們都心知肚明,我也沒興趣在這兒掰扯,我想說的是我長這麽大,也看了不少悲歡離合,心态自是不同于平常的小娘子。”
她到底想說什麽?穆慶豐眉頭皺的死緊。
“我之所以提出要去莊子上去住,是因爲我隻想安靜平和的度過這一生,不想嫁人生子,不想活的卑微,我隻想活的自由自在。”
穆慶豐看着坐在對面眸子清亮的少女,在說到自由自在時,似乎整張臉都亮了起來。
這是穆瑾?穆慶豐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這人吧,性子有些硬,别人敬我一尺,我還别人一丈,但若是别人存心害我,我也會讓他們知道什麽叫悔不當初。”
穆慶豐神色沉郁,看她現在借着養顔丸來拿捏他,就知道她是個睚眦必報的性格。
穆瑾清澈的明眸落在穆慶豐身上,“所以,父親大人,我去莊子上後,就當我不在了吧,我們各自相安!相信我不在府裏,你和夫人心情也會暢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