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羅娘子不在?”周烨本來裝虛弱半靠在下人身上,聽見守門的婆子說的話後,頓時直起了身子。
守門的婆子有些傻眼。
明明剛才她開門的時候,這位郎君還虛弱的随時要昏倒的樣子,怎麽一聽說她家娘子不在,頓時就精神了呢?
“怎麽可能不在啊?不是說昨晚從程家回來了嗎?”周烨不相信的再次确認。
守門的婆子點頭,“昨兒晚上,我們娘子是回來了,可今日天不亮就出門了。”
周烨急了,他今天晌午用了午飯,便找借口從宮裏跑了出來,竟然還是沒見到羅娘子。
“怎麽就出門了呢?去哪兒了?可有說何時回來?”周烨連聲追問道。
“娘子出門采藥了,具體去哪兒老婆子也不清楚,走的時候隻說歸期不定。”守門的婆子說着早就說了不止一遍的詞。
歸期不定啊,周烨苦着一張臉透過打開的門縫不死心的往裏看,“真的出門采藥去了?”
婆子将門打開,側開身子,“郎君若是不信,隻管進去尋。”
硬闖佳人香閨這種事,周烨覺得實在有違他的風度,摸摸鼻子,他神情蔫蔫的擺擺手,“算了,等羅娘子回來,我再上門拜訪。”
婆子福身行禮,轉身進門,将門關上了。
周烨盯着緊閉的院門,歎口氣,往巷子口走去。
跟着他内侍見周烨神情低落,有心哄主子開心,便道:“爺,不就是一個會醫術的小娘子麽,還擺這麽大架子,一次兩次的不見爺,不知道這金陵城裏排隊等着爺召見的人多的是。”
周烨轉身踢了他一腳,“你懂什麽?那些庸脂俗粉怎麽能跟羅娘子比。”
内侍揉了揉屁股,羅娘子,羅娘子,您連人家的臉都沒見着,怎麽就知道她比那些個庸脂俗粉長的漂亮?
内侍在心裏暗暗抱怨,臉上卻不敢露出半分神情。
周烨想想仍覺得惱火,“不是讓你們找人盯住了這宅子嗎?怎麽羅娘子出門也沒人回禀爺一聲?”
内侍撓頭,“爺,盯着的人說了,這宅子從昨兒夜裏到現在,真的沒看到有人出去過啊。”
周烨不信,“一群飯桶,肯定是盯梢的時候躲懶睡覺去了,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爺要你們還有什麽用?”
内侍陪着笑臉,知道周烨心裏不痛快,便由着他發洩。
果然,周烨罵了幾句後,便住了嘴,悶頭往前走。
内侍小心翼翼的道:“爺,要不咱去尋那唱曲的桃紅小娘子樂呵半日?”
周烨站住腳,想了想,搖頭,“算了吧,還是回宮吧。”
“嗤。”巷子口傳來一道嘲諷的笑聲,“哎呦,這可真不像我們風流潇灑的六皇子的做派啊。”
周烨轉頭,看到宋彥昭着一身深藍色錦繡長袍,沒什麽形象的斜倚在牆上,雙手環胸,正調侃的看着他。
“你怎麽在這兒?”周烨皺眉。
宋彥昭向胡同裏歪頭示意,“猜到你會來會佳人,便等着來看你的閉門羹了。”
這話在周烨聽來覺得十分刺耳,“你吃準了羅娘子不會見我?還是你知道她不在?”
周烨瞪着宋彥昭,臉上升起一抹警覺,“你也對羅娘子有興趣?”
宋彥昭向天翻了個白眼,“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見了女子就走不動路了?”
周烨放下心來,上前拉着他,“走了,既然見到你,陪我去喝酒,我心裏覺得煩悶。”
倆人去了味名樓,三杯兩盞酒下去後,周烨開始吐起了苦水,“這次重陽節宴後,我一定要奏請父皇,出來獨立開府,我住自己的府邸後出來多方便啊,不像現在這樣,出個宮都還要找理由。”
“你說若是我獨立開了府,今日一大早就能出來,說不定就見到羅娘子了。”
周烨對于沒有見到羅娘子的事情耿耿于懷。
宋彥昭喝了杯酒,嗤笑一聲,道:“難!”
“什麽難?”周烨喝的已經有點大了。
“要是能獨立開府,不是早就讓你出來住了,你的皇子府建好也有兩年了吧,裏面美人兒也養了不少,可皇後卻一直攔着你,不讓你出來住,你就沒想過裏面的原因?”宋彥昭開口道。
周烨沉默下來。
他不是沒想過,隻是不願意深想。
嘉佑帝後宮嫔妃一共養了十個皇子,大皇子和宋彥昭的母親明惠公主都是嘉佑帝還是皇子時,當時的皇子妃所生,大皇子養了不到八歲就去世了,二皇子也就是太子,和大皇子差了六歲多,是當今皇後所出。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二皇子年齡相差不大,但卻都是早夭,隻有六皇子周烨活了下來。
現在成年的皇子中,隻有他和十六歲的七皇子活的好好的。
他風流不堪,七皇子懦弱成性。
這或許是他和七皇子能夠存活下來的原因吧。
所以,成年後雖然六皇子府早就建了,皇後卻一直找理由不讓他出宮,無非就是爲了在宮裏更好的掌控他的一舉一動。
“你今日這是怎麽了?怎麽願意和我說起此事了?”周烨奇怪的看着宋彥昭。
他們雖然名義上爲甥舅,但其實并沒有太大的血緣關系,六皇子的母妃是宮裏的一位位分不高的貴人。
宋彥昭沒說話,抿着嘴又喝了一杯酒。
周烨看得稀奇,霸道的宋三郎向來隻有讓别人不開心的份,他一向将自己的開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什麽時候也這麽沉悶了?
周烨想了想,問道:“公主和驸馬又吵架了?”
宋彥昭一杯酒又喝了下去,冷哼一聲,“他們什麽時候不吵過?”
周烨摸摸鼻子,看來這次吵的還挺嚴重的。
說起明惠公主和驸馬宋景明倆人,還真的是大周朝的奇葩夫妻。
明惠公主年輕時性子執拗,又得嘉佑帝寵愛,所以有些刁蠻傲嬌。
宋思明則是金陵城有名的大才子,性格桀骜不馴。
偏偏傲嬌的公主一眼便看上了桀骜的才子,鬧着非要下嫁,才子擰着脖子不娶,最後皇上下旨賜婚,一封聖旨硬是将倆人綁在了一處。
成親後的公主和才子自然是争吵不斷,三五日一小吵,十天半月一大吵,直到明惠公主生了宋彥昭,才結束了這争吵不斷的日子。
因爲驸馬在公主府裏起了個明月樓,平日裏都是住在明月樓裏,除非公主召見,否則絕不前去見公主。
夫妻倆一個每天忙着自怨自艾,挽不回丈夫的心,一個沉迷于琴棋書畫,自娛自樂。
夫妻倆雖然不怎麽相見,但對獨子宋彥昭卻疼愛的緊,但凡誰說宋彥昭一點不好,那一定是說的人不好。
夫妻倆都護犢子,所以養成了宋彥昭從小霸道的性格。
“不是因爲他們才說的,不過是近日實在太過無聊,多想了些事。”宋彥昭道。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