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後連口茶也沒顧上喝,點了幾個仆婦直接進了祠堂。
剛是用了午飯,主子們歇午覺的時刻,各處院落裏都靜悄悄的。
王夫人帶着仆婦們一路風風火火的沖進内宅,穿庭過院的,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早有小丫頭們去打聽了消息往各自的主子處送去了。
祠堂的院子門口卻仍是靜悄悄的。
守門的婆子悄悄躲在門後頭,擺了張小幾,上面放着幾樣瓜果,還有一碟瓜子,兩個婆子正吃的開心,聊的熱乎。
“你說這三娘子可真沉得住氣,這都關進去三天了吧?不哭也不鬧,若不是時刻還有點動靜,還以爲人已經”說話的是年紀略輕的王家的。
年齡略長的婆子喝了口酒,滿足的眯上了眼睛,聽了王家的話,臉色複雜的看向緊閉的祠堂大門,仿佛能看到裏面那個靜坐的少女身影一般。
“哭鬧也沒有用,這家裏也沒有人真的心疼,沒娘的孩子啊,最是可憐,三娘子的這性子,倒是和先前的那位夫人,像了個十成十。”年齡長的婆子歎氣。
王家的好奇的睜大了眼,壓低聲音道:“老姐姐,我進府晚,沒見過先前那位夫人,你和我說說呗,咱們老爺,先夫人還有現在的夫人,到底是咋回事啊?”
年長的婆子酒喝的多了些,膽子也放開了,她左顧右盼看了看,見四周無人,遂開口道:“這府裏啊,能記得當年那位羅氏夫人的人怕也隻有我了,那羅氏夫人着實是個好人,就是性子剛列了些,當年啊”
她的聲音尚未落下,大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兩個婆子慌忙站了起來,“何人這樣大膽”
王家的尚未罵完就對上王夫人怒氣騰騰的眼睛,倆人腿一軟,頓時跪到在地上,“哎喲,是夫人啊,不知是夫人,還請夫人饒命。”
王夫人沉着臉,眼神從她們倆身上轉到了小幾上擺放的瓜果,酒水。
兩個婆子趴在地上直打哆嗦,連聲求饒,“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将她們給我拉下去,給我打。”王夫人看也不看她們一眼,直接下了命令。
就沖着她們敢幫着冬青那個賤婢傳遞養顔丸給穆瑾,打死她們都不爲過。
兩個婆子腿一軟,癱倒在地,被人拖了下去。
便有兩個仆婦上前将祠堂的門推了開來,露出其内擺放整齊的牌位,陰涼幽森之氣迎面撲來,讓人覺得後背一涼。
正中間的桌案上擺放着一溜牌位,桌案下方的蒲團上,卻端坐着一位少女,白衣白裙,神态安靜自在,完全不像是在被關禁閉一樣。
門倏然被推開,正午的陽光灑了進來,映在少女光潔的額頭上,似乎有些不能适應突然闖入的光線,少女雙眼略閉了閉,再睜開時,雙眼明亮透徹。
“夫人來了。”穆瑾微微一笑,卻并不起身。
王夫人定定的看了她片刻,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突然一揮手,道:“給我搜。”
今日一早到現在,王夫人的一顆心就跟在熱油裏反複煎熬一樣,起起伏伏,一會兒看到希望,一會兒又絕望,她整個人也變得焦躁不已。
是以王夫人不想同穆瑾浪費任何口舌,直接動手搜是最快的方法。
王夫人話音一落,便有兩個仆婦進了祠堂。
穆瑾笑了,“不用搜了,養顔丸不在我身上。”
竟然知道她是來要養顔丸的?王夫人眉頭一挑,有些詫異,随即又想起最初說穆瑜會起毒瘡的是她,說杏林堂的養顔丸能救命的也是她。
“是你害的瑜兒,對不對?你做了什麽?下毒嗎?”王夫人厲聲道,心裏卻開始懷疑起穆瑾來。
莫非是穆瑾故意做了套給她們,等着她們往裏鑽?
若真的是這樣,她定然不能饒了這個賤丫頭。
穆瑾“咯咯”笑了起來,“夫人太高看我了,我要是有那等本事,還會被關在祠堂裏嗎?”
王夫人不信,“那你爲何知道我是來找養顔丸的?”
穆瑾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她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夫人忘了,最初說四娘子會起毒瘡的就是我,我曾見我外祖父治過這樣的病人,用的就是杏林堂的養顔丸。”
“所以,冬青買養顔丸是你授意的?”王夫人怒吼中燒,還說不是算計她,明明知道杏林堂的養顔丸可以救瑜兒,她卻讓那個賤婢将兩瓶都買了來。
這不是赤裸裸的算計她們母女嗎?
穆瑾并不否認,“夫人,我總得爲自己打算一二吧,不然,豈不是等着餓死在這祠堂裏?”
聽了她這句話,王夫人卻忽然冷靜下來。
穆瑾話裏的意思很明顯,透露出來她不會占着養顔丸不給,隻是想和她談條件而已,而且養顔丸肯定能治穆瑜臉上的疤痕,否則穆瑾不會這麽硬氣的和她談條件。
奔波忙碌了大半日,總算是真的看到希望了,穆瑾此刻有所求,想必也不敢耍什麽花招,所以王夫人心頭壓着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挪了出去。
“說吧,你想要什麽?是想出祠堂,解除禁足?還是想要其他的?”王夫人讓人搬來了椅子,坐下來同穆瑾談。
穆瑾卻搖頭,“我不和夫人談,讓穆大人來和我談。”
王夫人臉色倏然一沉,指着穆瑾呵斥,“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讓老爺和你談,你好大的臉面。”
“不是我的臉面大,是你的四娘子臉面大。”穆瑾笑盈盈的提醒王夫人。
“你敢威脅我?”王夫人冷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到祠堂門口,居高臨下的盯着端坐如松的穆瑾,手一揮,“你們幾個,給我進去把三娘子請出來。”
在祠堂裏動手不方便,将賤丫頭拖出來後就再沒有顧忌了,王夫人冷哼,在穆家,除了穆慶豐,還沒有人這樣當面挑戰過她的權威。
一個稚嫩的賤丫頭也敢同她這個當家主母叫闆,今日就要讓她認清楚,在穆家,究竟誰說了才算。
“我看誰敢進來,”穆瑾淡淡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大袖一揮,手中舉起一物,“誰敢進來一步,吓到我,我就不能保證這個牌位能拿得住了。”
王夫人這才注意到穆瑾的手中還拿着一個黑漆漆的牌位。
她的目光落在穆瑾高舉着的牌位上,臉色頓時變了。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