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招惹你了?”見女兒一臉的不高興,王夫人皺眉。
“還能有誰,”穆瑜氣呼呼的抱怨,“都怪您,我說那丫頭就是信口胡說吧,您偏不信,說什麽得善于收集分析各種各樣的消息,非要讓我去試探那丫頭,結果不是讓我送上門去讓那丫頭戲弄。”
想起剛才穆瑾揶揄的表情,穆瑜就覺得氣的肝疼。
戲弄?王夫人眉頭皺的更緊,“她怎麽戲弄你了,她可說了六皇子得的什麽病?”
穆瑜正委屈氣憤的神情一滞。
她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母親本就不喜歡六皇子,若是知道穆瑾說他得的是風流病,估計會更加的厭惡。
“也沒說什麽,就,就是她引起六皇子注意而信口胡說的。”穆瑜期期艾艾的說道。
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穆瑜覺得穆瑾說的風流也是病,得治的話實在是滿口胡言。
“就這些?沒再說别的?”王夫人不信,她的女兒她了解,若穆瑾隻是說她胡亂說的,瑜兒不會氣成這個樣子。
穆瑜抿了抿嘴唇,“她還說我臉上會起毒瘡,氣死我了,母親,你說她是不是咒我啊。”
王夫人了然,穆瑜從小就很重視自己的儀容,臉上若起個不起眼的小疙瘩,都會擔憂的吃不下飯。
穆瑾說她臉上會起毒瘡,她怎麽肯能受的了。
王夫人好笑的點了點她的額角,“你呀,這脾氣就跟炮仗似的,一點就着,這麽沒有耐性将來可是很容易被人挑撥的。”
“哎呀,疼,疼,母親,你輕點兒。”穆瑜捂着額頭直往後縮脖子。
“您使那麽大勁幹什麽呀,我可是您的親女兒。”穆瑜嘟着嘴抱怨。
“我沒使什麽勁啊,”王夫人疑惑,“我看看怎麽回事?”
她低下頭在自己剛才戳的地方細細看了看,“沒有什麽呀,你看這兒連個手指印都沒有,你疼什麽呀,你這丫頭就是嬌氣。”
可是剛才就是疼啊,穆瑜眨了眨眼,剛才母親戳她那一下,她感覺額頭哪兒跟針紮似的直疼,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往外拱,急着想破皮而出一樣。
穆瑜的心裏一咯噔,“不會是真像那個死丫頭說的那樣,我的臉上要起毒瘡吧?”
她想想就一臉的驚恐。
“呸呸,瞎說什麽呢!”王夫人連聲斥責她,“我看你是被那丫頭吓到了,自己吓唬自己呢。”
毒瘡若真起在臉上,一般隻能慢慢用藥敷,内服外治相結合才能讓毒瘡慢慢結痂,掉落,但臉上卻會留下坑坑窪窪的疤痕。
容貌對于正在議親的女兒家是何等的重要,穆瑾那個死丫頭可真狠毒,張口就咒她女兒毀容。
王夫人心裏暗罵穆瑾,看來一定要找機會收拾一下那個小蹄子。
王夫人的話提醒了穆瑜,她稍稍松了口氣,想想她前世可是沒有長過毒瘡的,自己剛才一定是被穆瑾那個死丫頭捉弄的才會胡思亂想。
“你都試探出什麽來了?那丫頭到底學沒學過醫術?”王夫人不抱什麽希望的問道。
看女兒的樣子,王夫人覺得女兒問出消息的可能性不高,瑜兒聰明是聰明,就是太嬌氣了些,身段總放不下來,看來以後還得多教導。
穆瑜揉着額頭的手停了下來,“她說讀過幾本醫書,聽她外祖父說過不少藥理,但是不會給人診病。”
王夫人聞言低頭思索片刻,才問穆瑜,“你信嗎?她有沒有聽她外祖父說過同樣的病例?”
穆瑜臉一紅,她當時滿腹心思詢問穆瑾六皇子得的什麽病,結果被穆瑾捉弄一番,又背了一堆醫理,她一氣之下拔腿就走,哪裏想得了那麽多。
看穆瑜的表情,王夫人搖搖頭,知道她也沒問出什麽來。
穆瑜不服氣的撇撇嘴,面容卻有些讪讪的,“我看她說起醫理來一套一套的,應該是确實懂些醫理,至于診病嘛,應該是不會的,頂多就是跟着羅老頭,學了點皮毛而已。”
王夫人點頭,顯然認同穆瑜的觀點,穆瑾的舅舅羅永剛一向反對父親在外行醫,認爲影響他官聲,所以在金陵城知道羅老頭會醫的人沒幾個。
羅老頭自己都不出去行醫,能叫穆瑾的估計也有限,更何況學醫要通過不斷診病積累脈案,沒有十幾年的積累,都不能獨自出來坐堂,沒看藥鋪裏那些當了十幾年學徒的人也不敢獨自診脈開方子。
“那丫頭就是胡說八道,也就母親你才當回事。”穆瑜沒好氣的抱怨了一句,站起身來,“折騰我大半日,我要回去歇着了。”
王夫人寵溺的看着她,習慣性的想點她額頭,卻被穆瑜機警的避開來。
“疼呢,母親,不要總是點人家額頭。”穆瑜跺跺腳小跑着出了門。
“鬼丫頭。”王夫人笑着搖頭,見女兒出了門,臉上的笑容才慢慢斂去,叫了自己貼身服侍的張媽媽進來。
“你去找回春堂的秦大夫問問,有沒有什麽病能從面容上就看出來的,且要用大蔥才能救的?”
張媽媽詫異的擡頭,“夫人還是不放心嗎?”
四娘子都試探了一番,夫怎麽還是不放心。
“她一個才十四歲的小丫頭,哪裏有這種本事。”張媽媽滿臉的不信。
張媽媽是她的心腹管事,對于讓穆瑜試探穆瑾的事,也是知道的。
“那丫頭應該不會什麽醫術,一個小丫頭,我還不放在眼裏,我關心的不是她。”王夫人搖頭。
穆瑾就在穆家後院,等于攥在她的手掌心裏,王夫人不覺得她能掀起什麽風浪。
張媽媽心下了然。
穆瑾可能真的是胡說八道,可她說的對象是當朝的六皇子,那這件事就不能等閑視之。
夫人關注的是六皇子是不是真的有病,這件事能爲老爺帶來什麽好處。
“夫人真是老爺的賢内助,有夫人這樣處處爲老爺打點,老爺的位置定然能順利升遷,到時候夫人可就是超一品诰命了。”
這句話明顯取悅了王夫人,她理了理鬓角,眉笑顔開,“哎,不過是盡我穆家主母的本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