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穆瑜一反常态的非要和穆瑾坐同一趟車,将怏怏不樂的冬青趕去和素琴坐同一趟車。
穆瑾搖頭,“我怎麽可能認識他?倒是四妹,我看你和他相談甚歡,莫非他就是四妹你的心上人?”
她歪着頭一臉促狹的打趣穆瑜。
穆瑜臉一紅,神色有些不自在,“你不認識人家,怎麽能說人家有病?”
想起剛才六皇子臉上驚愕交加的表情,穆瑜心底忍不住高興,她不是真的不谙世事的少女,自然看得出來剛開始六皇子看向穆瑾的眼光充滿了興味。
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子感興趣的眼神。
現在六皇子心裏一定很厭惡穆瑾吧?說不定還當她腦子有問題呢,畢竟誰也不會喜歡初次見面就莫名其妙的指責自己有病的人。
也不知道這丫頭是不是真的傻,哪裏有一見面就說人家有病的,也不知道這樣的穆瑾上輩子怎麽吸引了六皇子的眼光,選了她當六皇子妃。
對于穆瑾說六皇子有病的事情,穆瑜并沒有放在心上。
上輩子可沒聽說六皇子得過什麽急症。
這下她不用擔心六皇子會順藤摸瓜查出穆瑾的身份來,就算是知道了她是穆瑾,想必六皇子也不會對她感興趣了。
穆瑜想想就覺得心裏痛快。
“四妹看起來心情很好啊,與我說說這位郎君是誰?家裏情形怎麽樣?”穆瑾沒有回答穆瑜的話,笑盈盈的問起白衣公子的事情。
穆瑜心底立刻升起一抹警覺。
死丫頭,打聽六皇子的事做什麽?她才不會告訴她那是當朝的六皇子呢。
被穆瑾這麽一打岔,她也忘記了追問穆瑾說六皇子有病的事情,隻想趕緊将話題扯開,“你瞎說什麽呀?倒是三姐你,我的眼光不錯吧,一看這霞彩千色的梅花襦裙就适合你,你看,你穿起來這麽漂亮,想必繡金樓的人都被你迷住了吧?”
穆瑜雖然心底不甘,甚至有些嫉妒,但卻不得不承認穆瑾穿這件衣裳比她還要顯得清麗脫俗。
穆瑜不想說那白衣男子的事情,穆瑾也沒心思打破沙鍋問到底,但是穆瑜提起繡金樓的事情,穆瑾眨了眨眼,有些煩惱的看向穆瑜。
“哎呀,别提了,迷沒迷倒繡金樓的人我不知道,倒是遇見個登徒子,讓人覺得掃興。”
登徒子?穆瑜心底一喜,看來是成了,穆瑾果然遇到了太子。
隻要太子見了穆瑾,對穆瑾生出别樣的心思,那她的危機就能減少一大半了。
“什麽樣的登徒子竟然敢冒犯姐姐?姐姐可有受欺負?”拼命壓抑着自己要上揚的嘴角,穆瑜故作氣憤。
隻是氣憤卻并沒有驚訝,穆瑾心裏了然。
她一直不解穆瑜爲何非要讓她試穿這件衣裳,衣裳本身并沒有被人動手腳。
穆瑜不會那麽好心的爲她挑選衣裳,讓她試穿衣裳也許是爲了讓某些特定的人看到,所以穆瑾故意用登徒子試探穆瑜,穆瑜果然并沒有驚訝,仿佛知道她一定會遇上那個人。
實際上在繡金樓遇到的那個人除了有些自戀外,并沒有對自己說什麽過分的話,甚至倆人話都沒說兩句。
穆瑾之所以提他,隻是覺得他由金掌櫃接待,出現在女眷們的庭院太過于突兀,才出言試探了穆瑜一句。
那個男人是誰?怎麽會出現在哪裏?最重要的是穆瑜怎麽會知道他今日一定會出現在哪裏?
是穆瑜的安排還是背後有其他的牽扯?
穆瑾垂下眼睑,看來這件衣裳以後不能再穿了,以後出門行事也要謹慎些,今日若不是要見羅叔,還有試探穆瑜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她不會穿這件衣裳的。
“也沒有,有冬青在呢,何況還有金掌櫃,我哪裏能吃什麽虧?”穆瑾三言兩語的敷衍了穆瑜兩句。
穆瑜也不是真心關切她是不是受了什麽委屈,自然不會細細追問。
總之今日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就好。
穆瑜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晚上。
晚上忙碌了一天的王夫人終于有時間叫寶貝女兒過來說說貼心話了。
“母親累壞了吧,程相公夫人如何了?”穆瑜乖巧的給王夫人捏着肩膀,并問她今日去程相公府上探病的事情。
女兒如此乖巧,王夫人覺得疲憊消了不少。
“已經下不了床了,我估摸着是不好了,不過是拖日子罷了。”王夫人沒什麽表情的感歎了一句。
她們家和程家并沒有多深的交情,程夫人的病也并沒有讓王夫人覺得很同情。
穆瑜沒什麽意外,上輩子好像是拖了一個多月就去世了,程相公夫婦情深,在夫人去世後也纏綿病榻,過了年便辭去了中書門下平章事的職務。
“那父親是不是已經開始………”穆瑜記着前世好像是父親最後轉到了中書門下。
王夫人詫異的看了穆瑜一眼,心裏覺得十分欣慰,到底是他們夫婦捧在手心教養的女兒,這麽小已經有這麽敏銳的直覺,這孩子果然天生就适合皇宮。
拍了拍穆瑜的手,王夫人細細的講些裏面的門道給女兒聽,“......你父親畢竟是正經的科舉出身,這些年卻總在武官一列,雖然樞密院樞密使級别已經很高,但到底和平章事有差異,這是你父親的心結,瑜兒,你記住,将來你嫁人後也是如此,要了解男人心裏的想法,不要在關鍵時刻拖他的後腿,這才是賢内助,他才能始終記得你的好。”
王夫人将自己這些年琢磨的夫妻相處之道一點一點的說給穆瑜聽,女兒長大了,按照老爺的計劃,又是嫁入皇家,多知道些夫妻相處之道有益無害。
穆瑜邊聽邊點頭,這一次她不會像前世那樣一味的刁蠻任性,她有着前世的經驗,且知道許多未來會發生的事情,這本身就等于她比别人多了許多的機會,這一次,她一定要照着自己給自己鋪好的道路,緩緩前行,走向屬于自己的無限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