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一萱說道:“就算不是真的也無所謂,我需要聽的是你的真話,而不是謊言,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穆貴龍有些無奈:“不是,我已經告訴了你真話,可是你不相信我,我還能怎麽回答?”
毛一萱皺着眉頭:“所以你的意思,這傷口的确是獵殺者造成的?”
“對!”穆貴龍咬牙切齒道。
“好。”毛一萱面無波瀾的點點頭,然後道:“你現在說的話,日後自會有時間來證明。”
“希望它的确能夠證明。”穆貴龍略有些無奈的說道。
毛一萱起身,離開了房間,穆貴龍聽見她走樓梯的聲音,大概是上天台去了,她需要獨處冷靜一下,剛剛穆貴龍那些話沒在她的内心引起波瀾是不可能的。
按道理,穆貴龍之前已經跟她提過關于自己輪回能力的事情,像這一次,穆貴龍爲了取得她更深的信任,應該跟她坦白一切才對,畢竟,這是穆貴龍一貫的套路,爲了獲得他人的信任,穆貴龍一向如此。
可是,經曆過白安那一次之後,穆貴龍恐怕有些投鼠忌器了,他考慮到也許說了,毛一萱會跟白安一樣不相信,甚至原本比較信任的關系也被破壞,比較以毛一萱現在的表現來看,她是個多疑的女人,所以穆貴龍幹脆還是不說好了,一切都随遇而安。
既然毛一萱說時間會證明一切,那穆貴龍就讓時間來證明這一切吧。
第六天夜裏,穆貴龍緩緩從沙上醒來,因爲天氣有些熱的緣故,他打開了窗戶,也能更清晰的聽到窗外的一舉一動。
他從窗戶上探出頭來,往不遠的縣中心廣場看去,這時毛一萱卧室的門被打開了,毛一萱倚在門口:“你也聽到了?”
穆貴龍無聲的點點頭,那個聲音太明顯了,如果聽不見才叫怪事。
“是獵殺者,我們要小心一點。”毛一萱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自然。
“要怎麽小心?”穆貴龍問道,這幾天的休息他的傷幾乎已經完全康複了,恢複度之快是他所料想不到的,當然,這也消耗了大量的食物,這幾天毛一萱幾乎把周圍小商店能找來的食物都給找來了,穆貴龍全都給吃得幹幹淨淨,一點都不剩下。
本來,他想明天就跟毛一萱提離開這裏的事。
“我們家有個地下室,平時是放腌鹹菜的地方,我們可以躲在那裏。”毛一萱說着,已經從卧室裏拿出了外套和武器,看樣子真準備在下面躲一夜。
“你不打算去看一看?”穆貴龍問。
毛一萱十分奇怪的看着他:“就我們倆個人?過去看什麽?”
“當然是看生了什麽。”穆貴龍從沙上利索的爬起來,腹部的傷口已經毫無感覺。
毛一萱歎了口氣:“穆貴龍,我知道你想證明什麽,但還是算了吧,我不希望你去冒那個險,今天晚上過去之後,明天我們就出回到大興酒店……這不是正是你想要的嗎?你不是在思念你的女兒?”
“的确,我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穆貴龍說:“可是獵殺者在這裏始終是個威脅,難道你不明白嗎?這次你跟我走了,什麽時候回來是個未知數,我沒辦法跟你保證幾個月内就能把完美的疫苗研出來。”
毛一萱沒有說話,低頭換着鞋子,看樣子她是在思考,可是換好鞋子之後,她隻是沖地闆抖了抖鞋子,什麽話也沒說,打開門就往樓下走。
說實話這叫穆貴龍有些生氣,可他又無可奈何,他明白毛一萱的顧慮和害怕,他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自己的确不應該強迫她,因爲這她來說根本毫無道理。
調整好心情,穆貴龍下樓追上了毛一萱,她似乎在等穆貴龍一樣,走得很慢,穆貴龍跟上滿懷歉意的說:“對不起。”
毛一萱吐出一口濁氣:“沒有什麽對不對得起的,你不用道歉。”
穆貴龍沒有回答也沒有回應,兩人無聲的下樓,毛一萱打開了地下室的門,裏頭散出一股陳舊的酸味,這酸味裏頭還夾雜着一股腐爛的味道,那些鹹菜恐怕都已經腐爛掉的,然而他們得在這裏待上一個晚上。
毛一萱讓穆貴龍走了進去,然後自己才進去,關上地下室的門。
漆黑的地下室依舊影響不了穆貴龍的視力,他看見角落有一個沒鋪床墊的木闆床,雖然很老舊了,但今天晚上他們可以在那裏休息,也總比蹲在地上或坐在堅硬的凳子上睡上一晚的好。
毛一萱打開了手電,有些嫌棄的四處照了照,然後現了那個木闆床,她問道:“你還要不要睡一下?”
穆貴龍搖搖頭:“不用了,你睡吧。”
毛一萱沒有客氣,走過去找了條灰塵撲撲的破布,随意的清掃了一下木闆床上的灰塵,然後把手電放在旁邊的凳子上,沒有關上,然後她就側躺在木闆床上,面對着牆壁,似乎是睡過去了。
穆貴龍找了個矮闆凳,坐在地下室的門口,一雙看見沒離開過地下室的門,他一直在仔細的傾聽外面的動靜,在地下室裏,外面街道上的一舉一動都被放大了,穆貴龍聽得格外清晰。
他聽見,獵殺者正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沉重的腳步好像打鼓似得,在這寂靜的夜裏十分招搖,然後他忽然停住,就好像消失了一樣,穆貴龍聽了好久,以爲他真的走了,可忽然他又出那種駭人的尖叫,就像是現了什麽似得,尖叫着撲了過去。
穆貴龍好像感受到,當初腹部被他撕開是什麽樣的感覺,他摸了摸肚子,那種感覺早已遠去,可現在又是那樣的清晰,穆貴龍知道那叫恐懼,哪怕是像穆貴龍這樣身經百死的人,也忍不住不由自主的顫栗。
如果說,之前穆貴龍要不要出去跟他決個勝負,是毛一萱的态度所決定的,而現在,要不要出去跟他決個勝負,是穆貴龍的恐懼所決定的。